猛然收回手指，一抹艳红喷涌而出，林嬷嬷在一旁大呼小叫：“娘娘流血了，快去叫府医！”
宋棠梨无端觉得她聒噪，指尖轻微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她：“行了，这点小伤还犯不着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传出去还以为我昭陵殿多小题大做的。”
得了训斥的林嬷嬷尴尬一笑退了一步：“奴婢也是忧心娘娘，娘娘的小伤在奴婢这儿就是天大的事情。”
这话让宋棠梨的烦心好受了些许，那血不过片刻就停住了，宋棠梨重新摸上了那月季，白色的花瓣不知何时染上了宋棠梨的鲜血。
红得刺目。
像是宋棠梨那颗被宋棠雪伤透的心，宋棠梨冷嗤一声，伸手拽下那花朵在手心揉捻出汁，黏腻不堪。
宋棠雪却是笑得灿然，任由这汁水缓缓流淌在手心，想象着宋棠雪被她踩在脚下的时候，是不是如同这月季一样。
“下个月你要不要尝试着去太子妃宫里啊？”墙壁的另一端几个小宫女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昭陵殿可是好去处啊，你爹不是使了银钱让你去了昭陵殿吗？为何你还要拒绝呢？”说话的宫女似乎是不解：“太子妃可得太子的宠爱了，日后登基定然是皇后啊。”
“太子妃的容貌比得过太子嫔吗？太子嫔若想要得宠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不知道吧，如今太子妃的恩宠都是太子嫔不要的，之前那太子多殷勤啊。”另一个宫女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也是，谁见了太子嫔那张脸能无动于衷啊，太子嫔着实貌美。”
几人说话是在墙的另一面，所以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形，太子妃周身的气氛凝重起来，连枝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
身边无人敢说话，就连林嬷嬷都缄口不语，深怕牵连到自己。
宋棠梨冷哼一声，抬眸冷冰冰地望着那一个出口，隔壁的话音还未停下，手中的月季早已不成型了，还被蹂躏着，被宋棠梨当做了发泄的玩意儿。
“而且听说太子嫔手中握着无数的商铺，嫁妆都是太后添的，皇家肯定是中意太子嫔的啊。”
“那要这么说的话，太子妃是容貌比不过，才情也比不过，这钱财也比不过太子嫔，那她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
“这可就是一桩秘辛了，听说是太子妃不计手段得来的这位置呢……”
这些话是谢千重派人传出去的，自然不能让宋棠梨这个太子妃心安理得地坐下去，二来也能为皇家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宋棠梨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能形容的了，黑沉的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阴沉天空，周围的宫人们也是不敢言语，恨不得屏住了呼吸。
那几个宫女的侃侃而谈，在见到转角的宋棠梨的时候戛然而止，脸色白得比这满路的白月季还要惨白。
“哐当。”
手中的东西尽数摔到了地上，几人慌慌张张地跪下，大口喘息着，额头嗑得梆梆作响：“太子妃饶命啊，太子妃饶命！”
这些天宫人们还知道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子妃的残暴，顶撞了她的宫人们都没落得好下场，这也是这些宫人不愿意去昭陵殿伺候的原因之一。
纵然太子妃得宠，比起前途还是命更重要啊。
面前的锦鞋动了，缓缓地朝着她们过来，几个人的头磕得更用力了，面前氤氲了一片暗红色，在青石板上格外的显眼，她们不敢停下，甚至更加用力。
“这么爱说闲话，那就掌嘴吧。”宋棠梨缓缓拖起了一人的下巴细细打量，眉眼愈发地低垂。
“啧。”宋棠梨轻啧一声，甩开了那人的下巴，那宫女便被这力道拽的掀翻在地，又迅速翻身爬起来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是止不住地轻颤。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棠梨抬脚跨过了二人，目不斜视地远去：“连枝，你在这儿守着。”
连枝停下了脚步，林嬷嬷扫她一眼，目露炫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连枝低声应下了，看着几个宫人目露怜悯，都是苦命的人。
这边翠喜白着脸从外面进来关上了房门，惊疑不定，一圈的宫人们围上去：“翠喜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喜子捧了热茶过去，翠喜接过来喝了一口缓缓喘着气：“又死了两个！”
“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那侍卫又抬了两卷草席去狗苑，奴婢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被人抽死的，好像是在背后议论太子妃被逮了个正着。”
翠喜说到尾音的时候微微发颤，靠近窗边的宫女心有余悸地掀开了帘子往外面小心地张望了片刻。
她们同是这太子府的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兔死狐悲。
宋棠雪轻声叹息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是第几个了？”
“这三日已经有十个了。”翠喜微微出神，自打三日前太子妃得了恩宠，自家院子里的动不得，那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典型就被林嬷嬷记住了。
宋棠梨雷厉风行地惩治了这些人，全都杀了，李昭显知道原因之后也只夸了一句杀得好。
宋棠雪垂下了眼眸：“不用担心，你们是长乐殿的宫人，本宫自然会保全你们。”
她手中的筹码让宋棠梨也不敢乱来，宫人们点点头散开了。
宋棠梨回了院子里面，回头问林嬷嬷：“本宫的禁足还有多少天？”
林嬷嬷恭维道：“还有十八天，太子殿下怜惜您，这禁足就是府中的禁足，您又不是太子嫔那种不检点的人天天往外面跑，这禁足不过是一个面子工程罢了。”
宋棠梨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宋棠雪手中的店铺她实在是心痒痒，从前自己借着这些东西活得有多风光，她最是心知肚明。
现在宋棠雪收回这些特权，那自己就亲自去夺回来，不仅要夺过来，还要让宋棠雪也尝试一无所有的滋味。
第二日太子下了早朝并不如往常一般着急忙慌地回去，皇帝有些讶异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谢千重有事要禀报，便也随着太子一并进了御书房，皇帝坐在御案前看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