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眼中有他

他不知道这美人儿对他可没什么兴趣,偏生自己还要硬凑上去分不清好赖话,被人恭维惯了的人只会给自己找借口。

这些话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永远都有人跟宋棠雪说,无外乎就是一个意思,宋棠梨是她的妹妹,她便要让着她。

但是凭什么啊,是宋棠梨抢了她的东西啊,是宋棠梨鸠占鹊巢,凭什么委曲求全的也是自己呢。

“池边危险,棠雪我们先回去吧。”李昭显冲着宋棠雪伸出了手:“今日的事情阿梨已经惩戒过下人了,那些人不会再犯。”

“那她呢?”宋棠雪就忽而觉得好笑,明明李昭显察觉到了宋棠梨的做法还是选择了包庇。

如同宋父一样,明明知道宋棠梨是杀人凶手还是选择了推自己出来挡刀,好像她宋棠雪从生下来开始就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不停地替自己的妹妹背黑锅。

所有的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宋棠梨,这好像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宋棠雪没有指名道姓,二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李昭显做了和宋父一样的事情:“阿梨才掌家,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是她姐姐没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吧。”

这是在说她不懂事了,宋棠雪轻笑,如水般的眼眸晃晃悠悠地越过他望着他身后的明月,没有回答他的话。

“而且我也听人说了,你找你妹妹要回了太后的嫁妆,这事你也没吃亏。”李昭显的理所应当在宋棠雪这儿泛不起波澜了,只是有点可笑前世的自己。

宋棠雪微微垂首望向水光粼粼中的自己:“可那本就是我的东西啊。”

李昭显有些哑口。

这句略有不甘的话勾起了李昭显的回忆,是啊,不管是宋府小姐的名号,还是嫁妆本就会宋棠雪的东西。

宋棠雪轻轻一笑,笑里带着坦然,似是不在意了:“罢了,今日太子累了,便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竟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想要甩开李昭显,李昭显却执拗地追了过来跟着她进了长乐殿:“棠雪你听我说。”

“若是太子殿下还要同臣妾说妹妹的事,臣妾便不奉陪了。”宋棠雪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的宫人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到进了长乐殿的大门,还是没能甩开李昭显,眉尖的厌恶一闪而过,宋棠雪咬牙:“太子殿下。”

李昭显忽然拉起了她的手,宋棠雪针扎一般甩开,李昭显叹息一声:“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是阿梨……”

宋棠雪直接将门关上,靠着门扉松了一口气,这出戏总算是演完了在,今晚又能躲开李昭显了。

宋棠雪心情甚好,那副隐忍的的模样一扫而空,发现惊天秘密的小喜子垂首不语,翠喜扶着人进了殿门。

待到宋棠雪进了屋子,小喜子才松下气来,深宫中的怨妇他见多了可这巴不得夫君不来了还从未见过呢。

殿内的装饰焕然一新,炎炎夏日还配备了冰块,宋棠雪却觉得嘲讽。

李昭显吃了闭门羹,山行上前给李昭显披上披风:“太子殿下,夜深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就是回门了,到时候带着太子嫔回去,太子嫔定然会欣喜万分。”

是啊,第三日的回门礼。

“以前是孤疏忽了棠雪。”李昭显迎着夜风缓缓回了自己的寝殿,带着歉意的话缓缓消失在细小的风雨中。

宫女们打来了洗脚的水,望着水中的倒影,不经意间就就想起了水光潋滟中的绝色美人。

一副倾城的面容倒映在湖面上,美得不似凡人。

李昭显想了想宋棠雪明明没做什么,为什么自己之前那般厌恶她呢。

想到了宋棠雪就不由自主地念起陪伴自己身边多年的宋棠梨,心中更是怅然万分,那种病他也不好请府医去看。

太子府的府医都是太医院外调的,隶属于皇帝,若是告诉了皇家,定然是保不住宋棠梨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偏心,宋棠雪的那个眼神狠狠刺痛了李昭显的心,此时的他心绪繁乱:“山行,去取些酒来。”

山行小声劝到:“太子殿下,明日还要早朝呢,皇上最近对您颇有微词,您还是克制一下吧。”

李昭显抬眼打量他,漆黑的瞳仁带着审量:“你是父皇给我的人,但你要明白谁才是你的主子。”

话语里的警告让山行叹了口气,去给人取了酒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从赐给太子那一刻起就不是陛下的人,只是太子生性多疑,本身还没什么本事,要不是靠着中宫所出的名头,这太子哪儿轮得上他来当。

但很可惜,哪怕他无才,立嫡立长的传统他也能坐稳太子的位置,除非他死。

日后也是为碌碌无为的庸君。

今日下过雨,本该是潮湿阴冷的,这酒却越喝越热,李昭显扯开了里衣的领子,塌前伺候的宫女上前小声问道:“殿下可是要休息了?”

李昭显迷蒙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就瞧上了她的眉,细长微抬,抬手抚上了她的眉毛,喃喃自语:“远山眉,倒是像极了她。”

李昭显摇摇晃晃地起来,宫女琉璃小心地搀扶起太子,山行并未阻拦,琉璃是宫里赐下的人。

这些小心思他知,他也管不到。

“太子殿下,夜深了,您还要出去吗?”琉璃的声音娇媚动人,左眼的眼尾有一小小的红痣,热烈而勾人。

李昭显推开了她,琉璃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李昭显却起身快步往外面走了,山行连连跟上。

李昭显出了殿门,琉璃便从地上起来,也不装了,玲珑有致的身形依靠着殿内的金柱,嘲讽的看着离开的大开。

胸无大志,耽于儿女情长,沉于肉体之欢。

这便是一国太子,说来实在好笑,国之倾覆,定然是从根儿开始的。

李昭显出了门去被冰凉的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三分但也仅此而已,脚步一摇三晃地行走着,也不说去那儿,只是不停地辨别着方向。

山行上前抖了披风给人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