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宋棠雪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积攒的情绪厚积薄发,急于寻找一个发泄口。
恍然地抬首,看着近在迟尺的人,伸出了手指。
细白的手指抚着他的面容,从眉眼开始,细细地临摹着他的五官,一直到碰到脖子上那个凸起的喉结。
手指顿住,轻轻地上下摩挲,谢千重的喉结顺着她之间的力道上下动了动。
宋棠雪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面色深沉地注视着自己,不知何时握着她腰肢的大手用了力,情难自禁,宋棠雪微笑着仰头献上了一吻。
谢千重拢住了宋棠雪的后脑勺,秀发在之间溜走,他只能更用力地紧握。
喷吐在她肌肤上的呼吸渐渐沉重,乱了,知道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宋棠雪的动作就大了许多。
顺着衣服慢慢往下……
九千岁在她手中变得不似运筹帷幄的九千岁。
起码在天亮之前,这人只是她的谢千重。
两人耳鬓厮磨,在天明之前,抵死纠缠,缱绻旖旎,极尽世间的所有温柔。
宋棠雪的身子像是在惊涛骇浪中行驶的一叶扁舟,随着风浪在水面上飘荡着,又像是被网束缚住,线缠入她的皮肤,越勒越紧,那力道似是要将她揉碎在另一具滚热的身子中。
她的眼前是一阵一阵烟火绽放般的眩晕,腰肢被紧紧地禁锢着。
寝殿的房梁雕着繁花锦簇,在起起伏伏时,也能体会到一阵头晕目眩的美。
听着屋内的声音,翠喜在那是战战兢兢,一刻也不敢放松观察着周围,风声鹤唳。
这是木质的房子啊,它不可能做到完全地隔音啊,也不能说是故意的,而且显然主人公还有意遮掩。
但这里面的声音总是能传出来一点儿,高高低低,断断续续,羞德翠喜红了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了,屋内的屏风被半推开,谢千重着一身白色的内袍走出来,虚虚地搭着。
潮湿发缕垂顺到耳颈,肩膀和后背上烙着几枚牙印和抓痕,嘴角也有一道浅浅的口子。
谢千重伸手抹了一下,轻轻嘶了一下,小猫的口还挺利。
刚松开手,屋外听见终于没了声儿的翠喜很有眼色的敲门,谢千重让她进来。
翠喜的手上端着热水,新婚夜前夕与外人通奸,这事儿实在不光彩,这水都是翠喜悄默默烧的。
“谢大人,小姐……”翠喜不敢在谢千重的面前看床榻上的情形,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问。
“小姐睡了……”
说好听点叫睡了,难听点那叫没了力气,晕过去了。
屋内一股热气和檀香的味道混合着蔓延开,若隐若现但又无处不在,方才屋内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
“要奴婢伺候小姐吗?”翠喜的头都快埋到热水里了。
“不用。”谢千重的声音低哑,倒了杯茶水口渡口喂给了宋棠雪:“放在旁边吧。”
他向来不喜别人碰触他的东西,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显然,谢千重现在就不想任何人触碰宋棠雪,浑身沾满他气息的宋棠雪。
翠喜放下了热水往外退去,退到门外,又将门结结实实地阖上,一点缝隙不留。
谢千重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水,拧干了帕子替宋棠雪擦拭着脸颊,红润的脸颊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春花,娇艳欲滴。
嘴唇更是红艳一片,教人忍不住品尝。
这事儿自然是不好惊动旁人,清洗的事情都是由谢千重亲力亲为,拧干的帕子搭在盆边。
谢千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给宋棠雪擦身比他想象得还要困难,手指一一抚上她身上绽开的红梅。
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除了脸上和看得见的地方,都是他种下的印子,若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没掀开衣物还好。
若是掀开了,这些都不用遮掩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睫垂下,谢千重低声笑了笑,自己也是俗人,而宋棠雪就是自己的万丈红尘。
在他无欲无求的心上亲手种进去一粒种子,给予他喜乐欢愉,也赋予他嫉妒不安。
明明得了保证,还是贪得无厌地逼她,自己就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宋棠雪选择了他,就要承担这一切。
没有人是完美的。
也不知在塌前坐了许久,谢千重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宋棠雪的脸颊,好似变成了一尊雕塑。
月光在他身上编织了一件柔和的月衣,谢千重冷冽的眉眼都顺和下来。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鸡鸣,谢千重站了起来,四肢有些僵硬,半开的窗户处透进来几缕夜风,吹动宋棠雪的额发。
谢千重抬手替她拿开,轻柔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珍而重之地捻过她的耳垂。
亲昵中含着万般的不舍,有什么比看着心上人嫁作他人妇还要心如刀割呢。
这世间本就沼泽一片,裹挟着众人,多的是心有不甘。
知道不能在待下去了,谢千重顺着来时的路,旁若无人的出了宋府。
门口打盹的翠喜一眨眼就见两位嬷嬷站在了门口,一下子就清醒了,微微俯身:“见过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之间的氛围可以说得上是水火不容,耿嬷嬷是太后派来的,赵嬷嬷是皇后派来的。
赵嬷嬷阴阳怪气儿地道:“二小姐屋中可是早就灯火通明了,这大小姐屋里迟迟不见动静,新娘迟迟不起,屋外的人就跟着等着。”
耿嬷嬷眉眼微挑:“怎么?赵嬷嬷是想跟那打鸣的鸡抢工作吗?”
“还是说你想去太子嫔的院子里伺候着?”
“你……”赵嬷嬷深吸一口气,她资历不如耿嬷嬷,伺候的主子也矮耿嬷嬷一头,心里纵有不甘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咽下。
“劳烦赶紧叫你家主子起身!”奈何不了耿嬷嬷,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丫鬟吗,赵嬷嬷对翠喜说话的态度实在谈不上友好。
这俩人翠喜谁都惹不起,转身进了屋子,宋棠雪早已被屋外的争论吵醒这会儿正倚靠在床头困顿地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