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宋棠雪心里暗暗发笑，不是人人都喜欢吃屎。
她想要的本就不是那个位置，太子妃就是为宋棠梨量身打造的，硬塞给她，她还嫌晦气呢。
毕竟渣男贱女不配一起怎么能好呢。
“你还不算是执迷不悟。”得了保证宋棠梨满心欢喜：“放心吧，我们好歹都是宋府的儿女，同入东宫，我会照顾你的。”
照顾到阴曹地府吗？
宋棠雪并不在意：“多谢姐姐提拔。”
宋棠梨像是只斗胜的公鸡洋洋得意地离开了，宋棠雪看着瞧出几分有趣来，不知晓李昭显知道宋棠梨的真实面目之后是什么样子啊。
他不是最爱那些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小仙女吗？
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宋棠雪便没有同宋棠梨多争执。
从后门出去，宋棠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到了左相的府邸，府邸守门的人都没认出来是谁，差点被人当刺客拿了。
还是暗十六从旁边过认出人来，领着她去见了谢千重。
谢千重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的打扮，全身黑衣，就连脸都用黑纱包裹起来了：“你这是什么装扮？”
“这不是怕人认出来，再给你添麻烦吗？”宋棠雪摘下了面纱，明眸如秋水莹莹地望向谢千重。
“你觉得一身黑在白日里行走一点都不扎眼吗？”谢千重有些无奈地上前来，替她将宽大的帽檐放下，露出那张倾城绝艳的脸颊。
“额……”宋棠雪有些语塞：“我没思虑周全。”
她这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只是想起那个解救自己的人心神荡漾，忍不住想来见他。
“无碍，挺可爱的。”谢千重的手没有离开，缠着一缕宋棠雪的发丝轻轻摩挲着。
“这次要感谢你，将我从大理寺里捞出来了。”宋棠雪盈盈一拜，被谢千重拦着拥进了怀里。
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身上隐约浮动着一股清爽的香气，这香气虽极为淡薄，却似从骨子中透出来，叫人陶陶然的愉悦。
宋棠雪知道谢千重这次定然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于公于私她都该来道谢。
谢千重的内心有些煎熬，他早知宋棠雪会来，那条染血的布襟却怎么都拿不出来。
“棠雪……”谢千重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声唤道，包含着无限的怜惜。
若是叫她知道啊了，定是要哭鼻子的。
宋棠雪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第一次见到有些吞吐的谢千重：“怎么了？”
“海棠死了。”谢千重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看见她眼中慢慢地弥漫出水光。
几乎是刹那，宋棠雪就白了脸：“你说什么？”声音颤抖，全然是不可置信。
有些不忍，谢千重别过了头：“海棠替你顶罪了。”
这话从他这儿说出去，宋棠雪或许还要好接受一些，若是由那些旁人说，免不了添油加醋让人伤心。
“怎么可能！”宋棠雪忽而响起了病榻上自己没来由的心悸，勾出一丝苦笑：“你在骗我，对不对？”
莹润的眼眶，眼睛里暗含着期待，水汽迷蒙了双眼。
“我没骗你。”纵然舍不得，谢千重还是很残忍地点了点头，转身往书案走。
宋棠雪的眼神呆呆地跟着他走，清泪缓缓滚落，她已经丧失了思索的能力，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啊。
谢千重将海棠留下的血书递给她：“这是海棠留下的。”
缓缓展开来，八个字映入眼帘，宋棠雪猛然蹲下了身，捂着心脏的地方，海棠该有多疼啊。
谢千重蹲下了身心疼地抱着她，顺着拍着她的后背：“棠雪。”
有一段时间，宋棠雪的耳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像是陷入了一片虚无。
“多谢谢大人告知。”宋棠雪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那布襟贴身收好。
谢千重蹲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看她：“会过去的。”
得知了海棠的死讯，宋棠雪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宋府，结果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丫鬟正在门口议论着。
“你知不知道大小姐这次为什么能回来啊。”
“不是说平反了吗？”
“谁跟你说的，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替她顶罪的。”
“真惨啊，这些主子都是没有心的。”
宋棠雪走了进去，那洒扫的丫鬟立刻就噤声了，低头扫着门口不存在的垃圾。
脸上却不见有被抓包的惶恐。
“背后妄议主子，自去领罚。”
若是放在往日，宋棠雪也许就这么过去了，重活一世，许多事情都看开了。
可是现在不了，她平日里礼待下人，不欲与他们多计较。
在牢狱里走了一遭，很多想法都已经改变了，两个丫鬟捏着扫帚把不敢说话。
平日里下人们也会聚在一起聊天说话，都说这宋大小姐是最没脾性的，也不对下人发火，这才让她俩有些有恃无恐了。
处理了两个下人，宋棠雪有些疲惫地走在路上。
身边再也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了，上辈子陪到最后的人，这辈子却半道走散了。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一趟。”翠喜等在门口。
宋棠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头又去了宋母的院子里面，里面人倒是齐全。
宋父宋母，宋太夫人和宋棠梨都在，几人说说笑笑，一派其乐融融，和睦温馨。
见了她人来，顿时耷拉下脸，宋母手中的瓜子更是扔回了盘子里面。
“这不是我们家沉冤得雪的大小姐吗？”宋老夫人面色不善看着宋棠雪进来：“还不是个卖仆求荣的。”
“姐姐也是想保全自身。”宋棠梨依偎在宋老夫人的身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祖母莫要怪罪姐姐了。”
“那丫头好歹跟在你身边这么些年，都比跟宋府的时间长了。”宋母感叹：“今日你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她，明日是不是也能毫不犹豫地舍弃宋府呢？”
宋母现在是最想宋棠雪去死的，她手中抓着自己的把柄，虽说没有证据暂时奈何不了她。
终归是像个隐形炸弹一样。
“祖母放心，阿梨永远不会抛弃宋府。”宋棠梨保证道：“我自小就养在宋府，对宋府的情比谁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