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色沉沉,宋母甩了甩衣袖:“宋棠雪,你现在的主意这么大了啊!一千两银子你说给就给!”
宋棠雪全然不在意他俩:“你从我那儿支走的银子可不止一千两,原来您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啊?”
那传旨嬷嬷一走,宋母差点气晕在地上,一千两银子,如何能划得出去。
他们心疼这白花花的银子。
对于罪魁祸首宋棠雪,他们此刻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传旨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宋棠雪的院子里。
眼见宋棠雪不止得了皇后赐下的宫女,这会儿坐在院子里面,手边摆着清茶和茶点,一副闲适的模样。
“这能一样吗?这些钱是你说的,你说出去的话,你自己圆回来!”宋母气得站不稳,旁边的婢女搀着她。
“用我的钱就可以,用你们的钱就不可以,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父母,我也是叹为观止。”宋棠雪从始至终都没恭敬过二人,这会儿更是明目张胆地嘲讽二人。
这种态度让宋母生气但又无可奈何,谁有钱谁是大爷,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母亲您要是有这个闲心,不如早点将银钱凑出来,您也知道,我这儿拿不出更多的钱了,几位叔伯还没还我钱呢。”宋棠雪两手一摊,直截了当地表示这钱自己是掏不出来的,一分都没有。
两人气急败坏,直接甩袖离开。
宋棠雪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声哼着小调:“翠喜,来,你过来坐。”
翠喜从一进门就尽心伺候着宋棠雪,态度恭敬,这会儿有些惶恐地跪下:“奴婢贱身,怎敢跟小姐同起同坐,小姐您别折煞我。”
宋棠雪扑哧一声笑出声:“想什么呢,我略懂一二医术,我院中每个下人我都有给他们开一些补药调理身子的,你现在入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照拂你。”
海棠有些骄傲地道:“是啊,有小姐在,我的老毛病都好多了。”
翠喜抬眸悄悄看了看宋棠雪,颤巍巍地站起来,伸出了手:“奴婢就不坐了,谢过宋小姐。”
宋棠雪浅浅一笑安抚道:“你不用紧张。”
翠喜并未听过宋大小姐会医术,这会儿怕也是下人跟着闹腾。
没成想搭上自己的脉,宋棠雪的眉尖就微微蹙起,而且越拧越紧,翠喜的心头开始打鼓,喉间咽下口水:“小姐?”
宋棠雪松开了搭在手腕的手,抬眸细细地观察她:“你命不久矣。”
翠喜猛地跪下了,额间沁润了薄汗,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咬着嘴唇,身子都在不停地颤动。
“若是十五号之前没有缓解的药物,你命不久矣,也就是明天。”宋棠雪端起了茶杯,月色侵入凉夜,静静洒落。
这一方小院子中没有人说话。
静谧无声。
“好了,这个药的解药倒是简单,难的是你自身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病,你是不是时常浑身冒汗无力呢?”宋棠雪发现翠喜不止是有毒药,还有另一种病。
“如果调理不当,同样有生命危险。”宋棠雪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她。
翠喜心头大惊,这病在皇后身边的时候,皇后曾经念及旧情,让太医替她整过脉。
就连太医都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翠喜的喉头有些发紧,宋棠雪让海棠去取了纸笔来,笔走龙蛇,两张纸写了两幅药贴。
两张一起递给翠喜:“照着这单子服用,一日三次,饭后服用,拿药的钱不够就找海棠先支取。”
翠喜颤抖着手接过了药方,重重地叩首在地上。
咚……
“小姐……”翠喜的声音带着颤意,攥着药方的手紧握,唇角都绷紧了。
“这药方能压制你身体里的毒性,等下个月我给你换一副药方,彻底拔除药性,夜色也晚了,你先下去吧。”宋棠雪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翠喜再一次磕头谢恩离去,临到门口回头看着一汪月色中的人影,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海棠探出头观察着她远去的背影:“小姐,我们就这么让她走了?”
宋棠雪一点都不担心,捻起一枚茶点放入口中:“小海棠,这事还要依靠你啊。”
海棠有些意外但随即表示:“愿意为了小姐肝脑涂地。”
第二日早晨,翠喜接替了海棠的任务,早早地就侯在了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昨日拿了药方去找郎中瞧过了,这些药方都是良药,那郎中甚至愿意出百两银钱买她手中的药方。
她也留了心思,一个郎中给了一半的药方。
这大恩大德不亚于再造之恩,她实在是无以为报,且内心深受煎熬。
听见屋内宋棠雪叫人的声响,进了门,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宋棠雪的床前,泪眼朦胧:“大小姐,您待我这般好,我实在不忍心,我其实……”
“其实是皇后派来您身边的细作。”说出口的翠喜心头骤然一轻,垂首安静地等待自己的审判。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婢女了,不用担心皇后给你下的毒了,不必担心。”
宋棠雪和颜悦色地扶起她:“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等病治好了,我寻一好人家把你嫁了,给你银钱让你安康一世。”
翠喜的眼泪坠在了宋棠雪的手上:“奴婢谢谢小姐的再造之恩,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姐。”
“你有这份心便是好事,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中午用膳的时候,宋棠雪派人去京都的第一饭店打包了些招牌菜回来,海棠一一摆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摆了满满一桌子。
热气氤氲着,奴仆们围了一圈看着这些往日难得一见的菜色惊叹。
见宋棠雪从屋子里走出来,海棠挥手撵开了那些围拢的奴仆,扶着宋棠雪坐下。
被这热闹的氛围影响,宋棠雪笑吟吟地坐下来:“你们也坐下来吃吧,今日的膳食多,用不完也是浪费了。”
海棠率先坐下来拿起了筷子:“既然小姐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大家都坐啊。”
有了海棠带头,奴仆们也坐下来,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翠喜艳羡的望着她们,但她并不敢,虽然小姐没说什么,她自觉自己罪孽深重,且自己才到这院子,与旁人还是放不开。
她怎敢如此,尊卑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