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利欲熏心

“大小姐,您回来了。”门口的小厮一反常态地热情,仿佛在门口等待已久:“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宋棠雪敛了眉眼,静静地看着地面,垂落的脚尖还未落到地面上,这个所谓的家的地面。

经历过之前宋棠雪门口的事件之后,门口的小厮低着头,也不敢催促。

盯着脚尖恨不得盯出一朵花儿来,盼着这位祖宗千万不要为难自己,他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

“我知道了。”宋棠雪的脚终于落在地面,远去的脚步声悠悠,小厮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宋棠雪的气势已经这么强了。

宋母的院中一片吵闹,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宋棠梨低低啜泣的声音,还有宋母柔声安慰的话语。

宋棠雪挺直了肩膀在院门口听了几许,踏步走进了院子里。

满院子的人或是直面她,或是偷偷打量,一瞬间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宋母冷然望向她:“我看你现在是本事大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见了母亲一句问候都没有!”

“那庶妹见我为何也没迎接呢?”宋棠雪反击道,视线缓缓扫过院落中的人。

宋父宋母,宋老太太,倒是来的全乎。

只是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心是要为宋棠梨讨公道呢,还是借题发挥得到自己想要的。

“啪。”宋母手里的茶杯掷到了宋棠雪的脚边,茶水四溅,浸湿了她的鞋袜。

随便四散开来,咕噜噜滚冻着。

宋棠雪淡然地仿佛没见着这些一般,往旁边挪了挪:“母亲为何这般大的气性。”

宋母指着她的手都在颤动:“你还好意思问,今日宴会你缘何要为难你妹妹!”

宋棠梨小声地攥住了宋母的衣角:“母亲你莫要生气,当心伤了身子,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宋棠雪你三番两次地欺辱自己妹妹,今日你不给出一个说法就滚出宋府的大门!”宋母借题发挥,想要从这件事上找回这几天落下的面子。

“先不说庶妹在这人信口开河,宴会的真相但凡您有心找个人打听一些就知全貌。”

“而且母亲是不是忘记了,是您把我请回来的,而今这个宋府我的地位是最高的,您要撵我出去吗?我堂堂太子妃竟是连自己的住所都回不去吗?”

宋父两眼圆睁:“宋棠雪你真是反了天了,一个未过门的太子妃,整日地挂在嘴边,是不是以后还要为父三跪九叩行礼呢?”

宋棠雪垂眸低笑:“确实是要这样呢,而且父亲是不是忘记了,若不是我这个无用的太子妃,您怎么会坐到右相这样清闲的好位置呢?”

“每日点卯上朝之后就闲在家中。”

这话不仅是在讽刺宋父管的太多。

当朝谁不知道,左相大权在握,右相不过是一个被架空的职位,真论起权利大小,连六部都比不上。

宋父气得不轻,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女主冷然看着这处闹剧,眼中划过几丝无趣,这会儿宋棠梨怕宋棠雪当真不管不顾捅出自己在宴会中的所作所为,亦是不敢吱声,躲在宋母的身后。

放在往日她是不怕的,她知道父亲母亲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这次不一样,这次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若是父亲母亲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夜深了,早些歇息。”

宋棠雪毫不在乎的模样让老太太气够呛。

眼见宋棠雪当真利落转身往外走,宋老太太使劲杵了一下手里的蛇头拐杖:“我准你走了吗?”

“如此地目无尊长,今日我便好好教一下你规矩,免得日后出了阁让天家笑话我宋府教女无方!”

一番话说的是抑扬顿挫,大义凛然,好像是真心为宋府忧心一般。

宋棠雪讥讽地笑了笑,转身刚欲说什么,海棠从门外着急忙慌地进院子:“小姐,皇后娘娘召您入宫呢。”

宋老太太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这个时候定然不会由她来服软,宋母饮下不甘与愤恨:“想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母亲不要着急。”

“棠雪这孩子也真是的,受了委屈说开就是了,何必这么倔呢,母亲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你跟母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经呢。”

宫里头的正宫娘娘宋家得罪不起,哪怕宋棠雪松口要抬宋棠梨入门,终究不如这个赐婚来得正式。

这个节骨眼上并不适合和宋棠雪硬钢。

想着这些宋母的面色愈发的柔和:“棠雪是个好孩子,不会在意这些的是不是?”

宋棠雪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院中几个令人作呕的人身上,转身大摇大摆地出了院子。

纵然几人有不甘有怨恨,却也不敢阻拦,心头的种种情绪只有咽下吃了这个哑巴亏。

宋棠梨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让宋棠雪吃亏了,反倒是自己,在宋棠雪手里丢了好几次人了。

进了宫门,行至皇后的宫殿门口。

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皇后心急已经在殿门外等着,夕阳西下,隐隐可见其踱步,影子拉得长长,像是一根细长的锁链。

见了宋棠雪来,眼眸亮起,上前来拽着她的手亲切地念着:“一听棠雪要来本宫就坐不住,深怕那引路的宫人怠慢了你,或是哪儿不舒心,害得我们棠雪不如意了。”

旁边的贴身婢女帮腔道:“是啊,娘娘念叨了许久,就等着宋小姐呢。”

宋棠雪就浅笑看着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一切都好。”

进了殿门,贴身的宫女有有眼力地将殿门关上了。

皇后做高位:“棠雪啊,本宫想问问你之前说的那笔银钱如何了?”

说完似是觉得这样太明显了,程皇后欲盖弥彰地补上几句:“本宫也不是催着那笔钱,毕竟本来就是你的银钱,宫中需要打点的地方多。”

说完,悠悠地抬首轻轻拂了拂茶盖,袅袅青烟迷蒙了她的脸,满脸写着利欲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