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漱的眼睛瞪得溜圆,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宋棠梨娇娇地用手帕裹着轻轻碰了碰陈漱的脸颊,面露忧心:“姐姐,您就道个歉吧,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我打了,怎么了?”宋棠雪毫不在意,甚至揉了揉自己皓白的手腕嘲讽陈漱:“你脸皮太厚,打着有点疼。”
这张脸与前世高高在上的人影对上,那个时候的陈漱也如现在一般昂着脖子,永远高人一等的模样。
捂着口鼻嫌恶地看着她,跟在宋棠梨身边,没少对自己落井下石。
甚至将自己治疗的药给偷换,害得自己越来越严重。
宋棠雪眼中的阴鸷犹如实质般狠狠盯着陈漱,指尖轻捻。
宋棠梨扶着陈漱:“姐姐,你无缘无故在大街上出手打人,怎么都要道个歉吧。”
说着看宋棠雪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满眼失望,冲着陈漱拂了拂身:“阿漱对不起,我这姐姐性子急躁了些,我代她跟你道个歉,还请你不要多计较……”
“宋棠梨,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话,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我可没有你这个妹妹。”宋棠雪好心提醒道:“你该叫我一声嫡姐。”
宋棠梨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眼眶中的泪水将要垂落:“我只是想替嫡姐道个歉,嫡姐……”
“我凭什么道歉呢?我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她只是一个落魄的庶女,你俩倒是绝配,两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宋棠雪仿佛看垃圾一样注视着她们。
“该道歉的是你,庶妹,你什么时候为你的莽撞道个歉呢?”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地涌入耳朵。
“她不是嫡小姐啊,刚刚看她的样子还以为是宋家的嫡小姐呢。”
“谁家庶女见了嫡女不毕恭毕敬的啊,这宋棠梨也太没礼教了吧。”
“是啊,人家太子妃你见了还这么趾高气昂,有没有把天家放在眼里啊。”
“……”
身世,地位……宋棠梨最在乎的东西被摊开来任凭别人评手论足,宋棠梨的脸上挂不住,身影也摇摇欲坠。
陈漱缓过神,轻轻拍了宋棠梨:“宋大小姐是威风了,阿梨好歹是您妹妹,这般逼迫妹妹,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
“我看您简直就是得了失心疯,全然不顾手足之情,只顾自己开心,还太子妃,你就是德不配位!”
宋棠雪好笑地靠着进门的柜子,慵懒地抚着头上的流苏,身后的阳光为她渡上一层金光,明艳动人。
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阿梨?”
李昭显听手下说在铺子里见到了宋棠梨,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瞧见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
心疼之下,也没看门口的人,走到宋棠梨面前,扶着她心疼地擦着她的泪珠。
“谁欺负你了?”李昭显的目光缓缓地在周围人的身上移动。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行礼,刚刚看戏看得太入迷了,李昭显的声音清冷:“你们谁欺负阿梨了?”
目光骤然对上了门口的人影上,宋棠雪眼神不避不闪,甚至带着几分嫌恶:“见过太子殿下。”
李昭显蹙眉,将宋棠梨半拉在身后护住:“怎么又是你,你就这么跟你妹妹过不去吗?三番两次的为难刁难,可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雅量?”
“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我这个太子妃,可真是情深似海啊。”宋棠雪只觉无趣,抬首看着那对男女,动作间,白皙的脖颈划过金钗的流光。
往日里宋棠雪并不爱打扮自己,在宋棠梨身边悄无声息,安静得不像一个大小姐。
今日收拾妥当,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就连宋棠梨都要逊色几分。
“是我不对。”宋棠梨轻轻啜泣,拉回了李昭显的目光:“是我不该喜欢太子哥哥的,我配不上太子哥哥。”宋棠梨的嗓音娇颤,好不可怜。
李昭显怜惜的握着她的手,安抚地摩挲着。
宋棠雪冷笑一声,嫌弃地撇过眼:“你知道不该,知道配不上,但是你还是做了,我是该说你有自知之明呢还是不自量力?”
此情此景,任凭谁看到都会觉得宋棠梨才是太子妃,被李昭显紧紧护在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还想着吃白食,霸王餐,你觉得天底下有这种好事么?”宋棠雪随意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那岂不是大家出门就捡钱,谁还惯着秩序规矩呢?”
宋棠梨咬唇望向桌面上的那副头面,脸色苍白。
“也是,一个庶女,怎么买得起这铺子的新品呢?”宋棠雪勾唇反复鞭挞着宋棠梨的伤口。
嫡女庶女的待遇可是千差万别的,这副昂贵的头面就是有些大族的嫡女都要斟酌一二,宋棠梨眼也不眨就想拿走。
李昭显见宋棠梨哭得厉害,还朝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小声道:“我没事的。”
李昭显皱眉:“多少钱,我买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宋棠雪笑眯眯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两银子。”
“你抢钱啊,刚刚还是十两的。”陈漱大惊,指责宋棠雪的坐地起价。
“这是我的铺子,我说卖多少钱,有什么异议吗?”宋棠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天这钱她是赚定了。
李昭显面色不善,吩咐手下掏了钱,掌柜麻溜地将面首包裹起来,递给了宋棠梨:“宋二小姐,您的头面,欢迎下次再来啊。”
李昭显带着宋棠梨走了,走的时候还神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宋棠雪回以一个笑容。
待人走后,掌柜恭恭敬敬地出了柜台:“宋大小姐,这个月到了许多新款,您要不要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海棠一一扫过那些新品:“小姐带什么都好看。”
宋棠雪摸了摸自己光滑细嫩的脸颊,没有前世可怖的伤痕:“这副玉石耳环好看,就这副吧。”
宋棠雪随手指了一副耳环,带着人回了宋府,人不好看,戴什么都一样。
同样的那些好看的人,不管戴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次日早,海棠拿了一封请柬进来递给她:“小姐,有人邀您参加宴会,地点翡翠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