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边春色

宋棠雪眼眸明亮,那一汪潺潺流水似是落入了她的眼中,哗啦啦的清响弹奏着乐章,清澈动人。

“满意至极。”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一一看过用心的布置:“谢谢谢大人了。”

谢千重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睑:“你喜欢就好。”

宋棠雪心中的异样更甚,谢大人的耳垂似乎染了一抹红色呢,宋棠雪饶有兴致地看着。

见谢千重重新望过来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假装没有发现这一抹绯色,宋棠雪踏在小石子铺就的路上,轻轻踩了几下。

有些石子被流水浸湿,有些滑溜,眼眸流转,回头冲谢千重道:“谢大人带我逛一逛吧,我对我家还不太熟悉呢。”

弯弯的眉眼像一只狐狸。

谢千重抬脚走到她面前,宋棠雪忽而狡黠一笑,转头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个光滑的石子。

伸出的双手搭上了一抹滚烫的热意,她旁边的那双手将她扶住了,但也仅仅是伸出双手,宋棠雪假意没站稳往下滑落。

近在耳畔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将人拉了起来,腰肢盈盈一握,柔软的身躯尽数跌入自己怀中。

柔弱无骨,仿若多使上几分劲儿,就要捏碎了一般。

丝绸的触感都与平日不同,低头正巧对上那双蓄谋已久的眼眸,水光潋滟,囊括了一个春季的无边春色,怀里的人勾起了唇畔:“多谢谢大人,又救了我。”

谢千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退后一步。

手指似乎还残存着一抹胭脂香粉气,谢千重的呼吸重了几分:“太子妃请自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谢千重也不管什么臣子之道,近乎有些落荒而逃,玄色的身影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大门拐角。

旁边的海棠张大的嘴巴都没来得及收回来:“小姐,您就这么跌进谢大人的怀里啦?”

宋棠雪的心情甚好,抬手扶住了一旁开得娇艳欲滴的春花:“对呀。”

看着那抹消失的背影,海棠的表情一言难尽:“九千岁是不是对小姐有意思呀?这怎么感觉像是害羞了呢。”最后一句话是嘀咕般的小声以及不确定。

宋棠雪抬手弹了一下海棠的脑袋,海棠捂着脑袋窜到一遍,宋棠雪往前走去:“说什么呢?没听见谢大人说有急事吗?”

海棠的眼神幽微,小姐这话您自己信吗?

这事暂时翻篇不提,选了卧室,海棠就干劲十足地将卧室打扫了出来:“小姐,咱们要买些小厮丫鬟了,这住所这么大,我一个人干不过来呀。”

宋棠雪点点头:“明日你就去人牙子手里看看有没有称心的。”

吃过晚饭,宋棠雪放松地躺在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床铺上的床褥什么的全是之前就放在柜子里的,柔软干爽。

不像是放了许久的。

月上枝头,宋棠雪拥着被褥睡得很安稳。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在鸟鸣声中悠悠转醒,海棠听见声响进门来伺候她洗漱:“小姐,我晨间去了人牙子手里一趟,挑了几个人回来。”

宋棠雪讶异她的速度:“这么快呀?”

海棠微微一笑:“海棠要让小姐活成最好的样子。”

宋棠雪眼眶微微湿润,握紧了海棠的手,暖意交互交叠,前世落难的主仆二人,这辈子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害她之人,她也定然要让她们尽数奉还。

“大小姐,宋府来人了。”一个小厮敲了敲门禀报道。

“知道了,跟她们说待我收拾妥当了就出来迎接。”宋棠雪挥手让那个小厮下去了。

海棠有些烦:“她们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会来呢。”看着铜镜中映着的光洁无暇的脸庞,宋棠雪勾起了唇畔,那笑容可见春光灿烂。

“昨日门外这么多看戏的,可都知道了她们宋家为难我这个太子妃,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戳弯她们的脊椎骨。”

“我那爹爹和祖母都是极要面子的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来请我回家门了。”

“最重要的是,府上的大花销可都等着我拿银钱出来呢。”

葱白纤细的手指伸长挑了一对玉耳环带上,抚上冰凉的手感刺激着掌心,稍一波弄便杨晃不止。

“走吧。”

两人到了门口的时候,小厮正拦着几人不让她们进门来,宋棠雪如今的住所旁边,住得也是非富即贵的人。

被拦在门外的宋家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宋棠雪盈盈走来,笑着弯了眼:“母亲和……庶妹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小厮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怠慢了母亲。”

“母亲先进来吧。”宋棠雪带着两人进了门,新来的丫鬟泡了茶端上来,宋母一甩衣袖,脸色不好地端起来饮了一口。

宋棠梨跟在身后,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呸。”茶水铺一入口,宋母就抬起帕子吐了出来,手里的茶盏重重落在桌面上:“这是什么茶?”

“这是母亲送到我屋里的茶,我舍不得喝,也就是看母亲和庶妹来了,才拿了一点让丫鬟去泡了。”宋棠雪不急不缓,手里是是头茬的龙井,茶香沁人。

宋母满腔怒火只得压下,语气生硬:“跟我回家。”

宋棠雪只觉可笑:“这儿不是我的家吗?我还回哪儿去呢?”

“何况,昨日的事情你们还没给我一个理由就翻过篇去了?”宋棠雪的目光落在宋母身后的宋棠梨身上。

“不分尊卑,对嫡姐不敬,阿梨不打算跟姐姐道个歉吗?”宋棠雪好整以暇地饮着茶,飘浮的热气晕染了她的眉眼。

“你妹妹不是故意的,你非得揪着这个不放吗?”宋母走着眉头,伸手护住了宋棠梨,语气不善。

“那母亲替妹妹道歉?毕竟养不教,母亲也有错嘛?”

宋棠梨拉住了宋母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哭哭啼啼地娇声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顶撞姐姐,对不起。”

宋棠雪幽幽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宋棠梨咬牙,眼泪仿若断线的珠子:“嫡姐,我错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

宋母狠狠剜了一眼宋棠雪,扶着宋棠梨柔声安慰着,轻轻拿手帕擦拭着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