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大地朦朦胧胧,仿佛披上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天边浮起一阵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光亮了起来。
厨房的灯光亮起,老王家的女人,开始起床准备忙碌早饭。
土坯房的瓦片上冒起炊烟袅袅,不多时传来一阵米香味。
王寻浑身动弹不得,感觉身上都是蚊虫叮咬的疙瘩,奇痒无比。
老家边上是鱼塘,又是夏天,蚊虫滋生,简直是活受罪。
只是他并没有求饶,心中飞快盘算着如何脱困。
不一会儿。
一道人影自院子里走了出来。
王寻定睛一看,是提着尿桶的堂弟王绍,一脸惊讶的神情。
这家伙和王隶一个模子刻出来,身高相差无几,年龄上相差几岁,唯一区别是笑起来,堂弟有两个酒窝。
在农村,那时候的尿桶的放在门后边的角落,方便半夜起来方便,一大早提出去倒掉。
“哟!这是谁呢?”王绍故意将尿桶往旁边一放,阴阳怪地地说道。
王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等脱困了,少不了给他一顿揍。
平日里可没少揍他,让他畏惧如虎,时常挑唆亲哥王隶揍自己,年纪小打不过,上了初中之后,长得人高马大,王隶有所忌惮,便不敢惹他了。
见他不说话,王绍故意将尿桶里的尿,往他脚下倒,纯心想恶心人。
这一幕恰巧被母亲和大伯母三人看到,三人快步走了上来。
“啪!”
大伯母狠狠地给了自家儿子一个耳光,直接将他给扇懵了。
“给我滚回房去!”大伯母呵斥道。
王绍满眼怨恨地看着王寻,连尿桶都不要了,气呼呼地跑回了屋内去。
见自家儿子跑回去了,大伯母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讨好地朝王寻道歉,随即苦苦哀求着。
三个女人一番劝说,王寻感觉头都大了,看向自己的母亲,一阵叹气。
这是一种可怕的思想,当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你的任何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亲情?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真是一文不值,耗尽了所有的念想。
听到母亲的劝说,王寻长叹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见他终于妥协了,母亲暗松了一口气,便要帮他解开绑缚的麻绳。
婶子见状,一把打掉了她的手,连忙朝院门口的当下驽了驽嘴。
母亲下意识看向院门口矗立的身影,吓得不敢动弹,只能放弃给王寻松绑的念头。
三人走回了客厅里边,紧接着里边传来一阵声音。
王寻听得真切,那是怕自己跑了,所以商量着没有给自己松绑。
一会儿的功夫,母亲自屋里出来,捧了一碗粥,里边放了些简单的蔬菜。
“小寻,妈知道你心里有气,你不要怨你爸和我,我们没把你教好,先吃……”母亲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王寻闭上眼睛,撇过脸去,默不作声,没有张口的意思。
鬼知道这里边是不是有迷药,要是晕过去了,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母亲见状,显得很无奈。
“他爱吃就吃,不吃就算了,不用求他!”父亲王语强,站在院门口,冷声说道。
母亲闻言,眼泪簌簌而落。
"小寻,快吃吧,别饿坏了肚子......"母亲舀了一勺粥,送到了王寻的嘴前。
王寻依旧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搭理,他对这样的家庭很失望。
"你个兔崽子,不要太过分!"王语强怒吼一声,快步走过来,就要动手了。
母亲连忙站起来,挡在王寻面前,将丈夫往院子里推去。
王寻心中叹气,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这样的态度,怕是早已做好了两全的准备,又或者笃定了自己到公安面前,只能乖乖顶罪。
他在脑海中寻找的记忆片段,记得大伯母的娘家亲哥,好像是在机关单位里工作,说话有点份量。
这是时候又是严打期间,做实了这事,可不是判几年的事了。
他正思索着如何破局!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传来。
老爷子快步走了出来,给王寻口里塞入布条。
不一会儿,一辆老式的桑塔纳警车映入眼帘,闪着警报灯,响个不停。
这大动静也吸引了周遭的邻居,纷纷跑出家门,凑过来看热闹。
大伯和父亲等人闻声走了出来,目光纷纷看向那辆警车。
只见警车的车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三个身穿草绿色警服的警察,腰间别着手扣,一脸严肃的神情,让看热闹的村民,忙不迭地让出一条路来。
“警察同志,你可来了!”大伯语气恭敬地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被绑在大树底下的王寻,不由露出异样的目光来,同时小声议论了起来。
老爷子见状,警告性的瞪了王寻一眼,朝四个民警赔笑着说道:“警察同志,这混账东西犯下命案,我家大义灭亲,将他绑了起来,还死者一个公道!”
“原来如此,怎么把人给绑起来了!”带头的警察说着,瞥了旁边的同事一眼。
一人上去解开了绳索,王寻趁机撤下口中的布条。
这人给王寻反手套上了手铐,快速地押向警车,“老实点!别乱动!”
“冤枉!杀人犯的是我大堂哥王隶,我昨晚可是在村三组曾大民家喝酒,我有不在场的人证!”王寻蹲下来,死命地挣扎着,大声地说道。
说着,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看到昨晚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连忙大声地叫了起来。
很快。
有三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开口作证,证明王寻昨晚不在场的证明。
四个警察中有一人脸色不好看,目光落于老爷子几人的身上。
大伯刚想开口争辩,王寻哪里给他机会,连忙大声地说道:“我要告发,昨晚村头命案的杀人犯王隶,目前就躲在他外婆家大浪村九组11号,你们赶紧去捉人,不然就逃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老爷子等人。
老爷子等人脸色大变,大伯母直接瘫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带队的中年民警,眼神极为锋利,开口质疑道。
“这事是我和他们说的!”给王寻作证的三个青年,其中一人叫曾从文,他开口说道:“昨晚我去村里小卖部买烟酒,打着手电筒看到了他们几人拿着刀子,满身是血,慌张地跑过去!”
他回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后怕,要不是自己跑的快,估计吃刀子了。
“即便是这样,那就没事了,你们跟我们回所里做笔录就可以走了!”带头的民警开口说道。
在他的示意下那个押送的民警,给王寻解开了手铐,让他和曾从文上警车。
王寻见曾从文如此紧张,不由出言安慰一番,毕竟上辈子他可以说是常客。
在众人的目送下,警车缓缓地开出村子,上马路后朝镇派出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