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卫含苏一直不愿意说出齐玉筱的原因所在,相信刘婉宁跟她的想法也是一样。
反正就算招出来,她们该死还是得死,何不留下齐玉筱,或许过不了多久,她能将仇人送下来地府相见呢?
两人心里这点弯弯绕绕,萧君湛几乎瞬间就拆解清楚。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条漏网之鱼。
他面色极冷,语气却愈发淡薄,吩咐道:“即刻去把人抓来,同刘家人一起关押,明日押解回京。”
这意思是连审问都懒得审了。
有掌刑司的内侍出列,恭声应诺。
望着领命离去的几人,宁海心头凛然。
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今夜开始,京城怕是好一段时间都要不平静了。
昔年的蛊毒之祸何其严峻,这回更是直接用在了才被册封的太子妃身上,就连长公主的独女都被牵连其中
跟上次废除一个随时能复立的封号不同,殿下这明显对齐玉筱动了杀心
可齐玉筱不是寻常贵女,这是陛下的嫡亲血脉。
细细算来,当今陛下子嗣本就不丰茂,一共三子四女,二皇子和三皇子年纪尚幼,孙苗苗都没给他产出一根,太子殿下更不用说,若不是遇上卫姑娘,至今都不会动娶妻的心思。
可怜陛下一把年纪,缠绵病榻,却只有几个公主所出的外孙聊以慰藉,其中又属长乐公主所出的一子一女最为贵重。
昔年陛下身子骨还硬朗时,对齐玉筱这个外孙女的宠爱之甚,就到了让满京城贵女侧目的地步。
总之,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也不可能看着殿下手弑亲外甥女。
而以殿下对卫姑娘的看重,必定不会容许谋害她的人继续安然无恙的存活于世间。
到时候,天家父子之间
宁海垂下头往后退了半步,不敢再去深思。
卫含章虽然没有宁海想的那么深远复杂,但她知道齐玉筱的身份,之前她跟齐玉筱的起过冲突,那时江氏还特意对她讲述过,这位御笔亲封的成仪郡主有多受当今陛下的宠爱,卫含章也知道萧君湛自小由陛下亲自抚育长大,父子感情极深。
所以听见他这么吩咐,心下不禁有些诧异和忧虑。
早知道这人对自己情意不浅,却还是诧异于他听见卫含苏的话,几乎没半分犹豫怀疑,直接选择捉拿齐玉筱。
这可是他同胞亲姐的女儿,是他嫡亲外甥女,真正的血脉至亲。
说抓就抓了,还跟刘家一样押解进京
长乐公主那副霸道惯了的性子,怎么可能看着女儿受此大辱,等回京,消息传入陛下那里,知道一切皆因为她而起
卫含章无语的抿唇,到时候天家父子神仙打架,不会迁怒她吧。
红颜祸水?
搅家精?
还是什么娶了媳妇忘了爹?
越想越是无语,偏偏此处人多,她不好细问,便暗下不表,更不好对他的决断发表任何意见。
人家是太子,要处置自己的外甥女的口谕已下,君无戏言,而她连卫含苏的死法都扭转不了,又哪里有资格插手此事
萧君湛根本不知她都脑补了一出大戏,吩咐捉拿齐玉筱后,目光再次落到了卫含苏身上。
他垂眸淡漠的瞥了一眼,淡淡道:“看着你人性尚存的份上,极刑可免,赐鸩酒一杯,留全尸。”
这话要是放在半个时辰前,卫含苏听了都会觉得可笑。
都要死了,谁还管怎么个死法。
可现在听了,她竟松了口气,虽然都是死但谁也不会愿意被剥皮抽骨。
卫含章也是这么认为的,萧伯谦愿意改了命令,有些叫她诧异。
她站在原地,看着刘婉宁被几名宫人捆了四肢,卸了下颌,带往偏殿,卫含苏也被掌刑司的内侍拖起来,紧随其后。
是了,萧伯谦刚刚的口谕是,让卫含苏死给刘婉宁看,以儆效尤。
刚刚还站着许多人的庭院,转瞬间空空荡荡。
深夜的秋风清凉,卫含章僵硬的站着。
这会儿,卫含苏是不是已经死了?
腕间被男子温热的手掌圈住,萧君湛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起风了,先回屋吧。”
今日发生太多事,卫含章有些疲惫的点头,甩开肩头的手,独自朝殿内走去。
她是直来直去的性情,就算中了蛊毒也没影响她的本性。
进了殿内,便直接转身,开门见山道:“我中的蛊毒,何时能解?”
她不知道母蛊在刘婉宁身上,也不知道同命蛊一事。
但她是真的想解掉这个欢情蛊,不止是因为她受不了自己体内有一只蛊虫在蠕动,更重要的是这人极爱同她亲近,时不时就要十指交扣,揉揉抱抱。
而她身中蛊毒,实在不喜这般接近。
萧君湛拉着她坐下,温声解释道:“母蛊就在刘婉宁体内,欢情蛊随时可解,不过还有一桩事需要确定清楚,解蛊毒得等回了京城后。”
他心底是不信这个同命蛊的,但若不确定,又如何敢轻举妄动。
她是他的心头肉,一点有可能的风险都不能冒。
听说母蛊就在刘婉宁体内,卫含章整个人都膈应了一下。
就没见过上赶着往自己体内引虫子的。
她没有纠结于为何现在不能直接取出母蛊,就算欢情蛊影响下,对他的满心欢喜再不复见,却也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他恐怕比谁都希望她早日解除蛊毒吧。
想到这,卫含章顿了顿,转移了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齐玉筱?”
萧君湛被问的一怔,少见的没有立即回答她,目光寸寸冰冷。
卫含章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催促,只静静的端坐一旁,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比起下午时,一靠近他便满身不自在,现在同他十指交扣竟然也能忍住厌烦之感。
果然,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后,这点接触也就不算什么了。
萧君湛无意识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垂眼看了过来,不答反问道:“冉冉是此事的受害者,对她的处置,你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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