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
“张队长!”
“请!”
“请!”
张庸又来到了训练基地。
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是杨善夫请他来的。很殷勤的请。
刚好,张庸有空。于是过来看看。
话说,这个未来军统的训练基地,还挺有搞头的。
杭城是余乐醒,金陵是杨善夫。
他们两个训练出来的特工,成为复兴社目前的重要补充来源。
处座要扩展队伍,要大量增加人手。但是又不能滥竽充数。不能随便捡到几个番薯就往队伍里面塞。
偶尔三两个或许还可以。成建制肯定不行。
“张队长,最近你的辉煌战绩略少啊!”杨善夫笑着打趣。
“唉,一言难尽。”张庸闷闷的回应,“整天替人擦屁股,烦的一批。”
“韩信当然也有胯下之辱。眼光应该放长远。张队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杨智以后还请少龙多多关照。”
“我刚才还奇怪你怎么不称呼我少龙,反而叫我张队长。难道是我们之间生分了?”
“我这不是又有求于你了嘛!没脸称呼你少龙啊!”
“又有人才推荐给我?”
“人才说不上。是几个干后勤的。”
“谁?”
“都是几个亲戚家的。”
“那没问题。给我吧!”
张庸爽快答应。
他知道杨善夫就是个白手套。
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杨家的亲戚。应该是总部其他高层的亲戚。
借杨善夫的名义出面,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答应,那以后就可以慢慢公开。如果不答应,那就算了。大家也不会伤面子。
否则,如果周伟龙跑来问他张庸,说自己想要安排一个亲戚进来,问张庸能不能答应。这就有点骑脸了。可能会有某一方觉得勉为其难。
如果通过中间人,又没有具体说明是谁,就会减少很多尴尬。
都是人精。
各种走关系的门路,都是炉火纯青。
张庸也乐得做个好人。
你好我好大家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利益捆绑。和其他人捆绑在一起。
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万一有什么事,别人也会暗中帮助。
如果发生意外,即使无法暗中相助,至少不会落井下石。
这样也能减少很多阻力。
何况,以后在敌后奋战,还是需要很多帮助的。
最明显的就是请求拨付经费,或者武器弹药什么的。经一手,再经一手,那就没了。
何况还不止经两手。
如果中间都是利益关系户,就不用扣那么多。到手应该有个70%以上……
“那你看如何安排?”
“正好,我那边情报三处需要人。辛苦辛苦他们。到那边打个前站。”
“那就太谢谢了!”
“杨主任,你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
“好,不说,不说。”
杨善夫笑眯眯的回应。
然后请他参观人员训练考核。却是又有新兵到来。
处座最近在委座那里得了不少的彩头,委座赞誉有加,其他人对处座自然是刮目相看,一般人都愿意讨好。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在人员配备上,处座经常可以获得优先权。
张庸转了一圈。发现这些新人都很年轻。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似乎是军校生?
“他们都是黄埔十一期的。”
“啊?”
张庸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们居然是黄埔生!
厉害了。
处座居然一口气弄来这么多黄埔生。以后复兴社还不迅速膨胀啊!
惊的是,他们毕业了吗?
黄埔11期好像是去年9月份才开学的。到现在才一年。
按照学制,应该是两年半。怎么才学了一年就招过来?
不过,张庸也没有细问。
处座这样做,自然有处座的道理。或许是先下手为强呢?
事实上,抗战前的几期黄埔生,都没有顺利毕业的。12期、13期、14期的学生,都是直接从学校上的战场。
因为没有任何战斗经验,遇到的又是穷凶极恶的日寇。所以,伤亡非常大。能活下来的不多。所以,黄埔六期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名的人才了。
“全部都是?”
“当然不是。最前面三十个。”
“三十个吗?”
“对。是我们复兴社有史以来,从黄埔招揽人数最多的。”
“那其他人呢?”
“都是投笔从戎的青年学生。处座准备成立特训班。”
“哦……”
张庸明白了。
处座不但需要黄埔生,还需要知识青年。
复兴社不是打打杀杀。
或者说,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
需要动脑。
需要文化知识。
大老粗永远只能在最底层。
黄埔生只是招牌。事实上,还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
特训班,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自己的到来,还小小的扇动了一下蝴蝶翅膀。
因为手里有钱,有权,又需要人,所以,处座提前开战了特训班。不用等到后来举办的青浦班。
好事。
张庸举双手双脚支持。
人多了,分给自己的部下也就更多。安全更有保证。
当然,黄埔生就不用了。
带不动。
没资格。
他一个半路出家的,怎么带别人黄埔生?
别人可是天子门生……
“对了,我们组长是哪里出来的?”
“李组长?”
“对。”
“他啊,以前是高小的老师。后来投身北伐革命。”
“他是哪里人?”
“鲁省的。家在泉城。当年日寇蹂躏泉城……”
杨善夫微微叹息。
张庸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了。
难道是李伯齐有家人,曾经在泉城惨案中遇难?
话说,没有了红党的北伐军,已经丧失了革命的精气神。面对日寇的干涉,根本不敢反抗。
最终的结果,就是泉城百姓死伤惨重。被屠城。居民死伤一万多人。可以说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中国军队接到的命令,却是“不能还枪”。
悲痛。
叹息。
那就是1928年的中国……
太软弱了……
李伯齐始终坚守抗日一线,或许就是因为泉城的血海深仇吧。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电话响起来。
杨善夫拿起话筒接听。随即转头看着张庸。
张庸:???
找我的?
不会吧?
我才刚刚来到训练基地,立刻就被人夺命call?
我有那么抢手吗?
感觉离开我,复兴社就不能运转了?
扯淡……
然而,电话的确是找张庸的。还是情报科长周伟龙打来的。
“少龙,契波罗夫死了。”
“谁?”
“契波罗夫,那个俄国人。上海公共租界万国夜总会那个。”
“啊?我昨天才看到他的。”
“你昨天也在森兰咖啡厅?”
“对啊!我和空筹部的章平一起去的。还有杨智的一个小队。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契波罗夫怎么只有一个人出现。他进去以后,外面来了十几个俄国人。他们要我不要多管闲事,于是我们就走了。”
张庸简单描述。
当时有很多证人的。他一五一十的阐述就是了。
契波罗夫的死,和他真的没有一毛钱关系。虽然,如果有机会,他也有可能干掉对方。但是谋财才是主要目的。
“你说,后来出现了很多俄国人?”
“对。总共有十几个。他们包围了整个咖啡厅。”
“是俄国人内讧吗?”
“我不清楚。后来我们走了。去了六国饭店。”
“你以后出门小心点。”
“怎么啦?”
“现在道上都在传言,说是你干掉了契波罗夫。”
“我?”
“对。契波罗夫死了。他有个弟弟,叫契波申夫,此人也是个狠角色。当心他会对你不利。”
“窝……”
张庸差点骂脏话。
特娘的,我和契波罗夫的死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倒是怀疑,是不是你契波申夫干掉了自己的大哥,然后栽赃嫁祸到我的头上。
贼喊捉贼,谁不会啊?
马勒戈壁的。这都叫什么事。怎么什么事都扯上自己?
悻悻的挂掉电话。
“怎么回事?”杨善夫好奇的问道。
“有人冤枉我杀了契波罗夫。”张庸闷闷的回应,“特娘的,也不知道是谁。”
“契波罗夫的仇家很多。最有可能的就是红色契卡。”
“红色契卡杀了人,栽赃到我头上?敢做不敢当……”
“只是一个可能。契波罗夫那么多仇家,谁知道是哪一个?说不定是内部的人呢?”
“我对他真的不熟悉。完全想不到。”
“我倒是知道一些。契波罗夫这个人,敛财有点凶悍,早就成为很多人的猎物了。”
“敛财?”
“所有从白俄逃出来的,想要在淞沪落脚,都要得到他契波罗夫的允许。”
“明白了……”
张庸咬咬牙。
所谓的允许,其实就是保护费。
那些从白俄跑出来的,基本上都是贵族。一个个都富有资财。
沙皇时代的俄国贵族,那是相当的有钱。
他们逃到淞沪以后,
那些可怜兮兮的白俄贵族,面对契波罗夫的凶残,敢说什么?
但凡说个不字,就会被扔到黄浦江里面喂鱼。不但是财货被掠夺,人也被消灭。
当然,那些漂亮的白俄美少女,还有贵妇人等,自然会被留下。作为战利品享用。玩腻以后,被扔去夜总会赚钱。
否则,万国夜总会里面那么多的外国美女,难道都是自愿的?
“周科长提醒的没错。契波罗夫死了,估计要掀起一波很大的风浪。你身在旋涡当中,必须时刻注意安全。”
“特娘的……”
张庸悻悻的骂人。有心无力。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坑自己?
是契波申夫?
契波罗夫死了,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从利益角度来说,凶手最大可能就是契波申夫。这个家伙,故意将自己顶出来,就是想要掩盖自己。
玛德。俄国人也这么会玩心眼。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电话又响。
杨善夫拿起话筒。接听。然后递给张庸。
张庸:???
擦,又是找我的?
特娘的,我是捅了马蜂窝了吗?
我招谁惹谁了?
我这几天,连女色都没近,比卷王毛人凤还卷……
天道不公啊……
“喂……”
“契波申夫悬赏十万美元要你的命。”
“什么?”
张庸惊呆了。
真的。十万美元!悬赏!
我日!
真特么值钱!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价值?
电话是李伯齐打来的。
看来,上海那边,已经传遍了。连李伯齐都知道。
估计所有的杀手,都已经是在蠢蠢欲动,试图摘下他张庸的项上人头去领赏……
那可是十万美元啊!
十万美元!
十万美元!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个悬赏,绝对可以让所有人都疯狂。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很古怪的,张庸很快平静下来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躺平……
摆烂……
“和上次的叠加吗?”
“什么上次?”
“就是上次我在万国夜总会里面杀了天地会的总舵主……”
“你还好说。”
电话那头,李伯齐嘴角抽搐。
张庸不提醒,他都忘记了。这个家伙是有前科的。
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将天地会的总舵主给宰了。闹得也是沸沸扬扬的。幸好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那个天地会,虽然是过气的帮派。但是,烂船也有三斤钉。在背后,还是有几个老家伙的。如果他们知道是张庸动手,搞不好又会引发什么风波。
“我真的没有杀契波罗夫。当时我身边跟着好多人的。”
“真相不重要。十万美元要命。”
“那我自杀吧!”
“你先别回来。”
“可是,我明天要去上海公共租界。”
“做什么?”
“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
“路上小心。”
李伯齐没有再阻止。
夫人交代的任务,那是必须完成的。
没得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了。”
张庸心想,我当然会小心了。
我恨不得带上一火车的人。恨不得直接整一个后世的合成步兵营保护自己。
问题是,没有那样的条件啊!
撑死了就是杨智和魏勇两个小队。大约三十人。
从人数的角度来说,三十人也不少了。可是,如果遇到陈家那个黑衣人高手,依然危险。
唉,真是倒霉……
破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启动啊?
给我十万动员兵……
或者给我十万条狗……
怏怏的从训练基地回来。无心做事。
主要是最近没什么收入。没有动力。
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孔凡松要找自己干私活?哎,这个好!干私活比较多钱……
急忙抖擞精神,找到孔凡松的电话。然后打过去。
“喂……”
“孔主任,是我。复兴社张庸。”
“你终于舍得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回去上海了呢。”
“没有。你上次说的事……”
“来大观路。我在圣多美咖啡厅等你。“
“好!”
闲聊片刻。张庸放下话筒。
皱眉。
又是咖啡厅?他现在对咖啡厅有阴影。
别一会儿又整出什么事来。那才叫接二连三的倒霉。但是也不怕。
难道还能有人悬赏十万美元不成?
我靠,一架野马战斗机才四万美元。我特么的价值两架野马战斗机啊。
一般人能有这样的身价吗?哈哈!
自我安慰一会。精神胜利法万岁。
出发。
人还是要带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回来的时候就是晚上了。
晚上最容易被袭击。所以,多带点人肯定没错。毛瑟步枪也要带。莫辛纳干也要带。
可惜,这里不是淞沪办事处。否则,他会将三挺捷克式轻机枪,还有两门60毫米迫击炮都带上。那才叫绝对的安全无忧。
不过,在金陵,迫击炮是禁忌武器。轻易不能动用。太危险了。
射程那么远。万一不小心打到委座的官邸怎么办?那就乐透了。
顺利的来到圣多美西餐厅。
还好,这里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守在外面。
估计是孔凡松的保镖?
停车。
下车。
果然,是孔凡松的保镖。将张庸引领进去。
“少龙!”
“少龙!”
有人欣喜的叫道。
张庸:……
宋子瑜居然也来了?
得,真的是主动送上门啊!那么粘人……
“这边!”
“这边!”
宋子瑜热情的打招呼。
就差没有走出来,挽着张庸的手进去了。
孔凡松也朝他招手。
张庸走过去,坐下。
“孔主任……”
“怎么?你看不到我?明明看到我在这里,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宋小姐,我有个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
“现在外界有人怀疑是我杀了契波罗夫,悬赏十万美元要我的人头……”
“那又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和我靠的太近。否则,一旦被子弹误伤,那就不好玩了。”
“哼,我不怕!我找人算过命了。他们都说,你是富贵命,不会那么命短的。他们还说了,你死了以后,将会获得无上的荣光。将会披着国旗下葬。”
“我?”
张庸吓一跳。
靠?那个神棍胡说八道?吓死老子了。
还披着国旗下葬?
窝草。别乱说啊!很容易被人捶死的。
太荣耀了,承受不起。
没那样的资格。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不着急。”
孔凡松含笑说道。
宋子瑜坐到张庸的身边来。
张庸:……
姐姐,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结婚?
也省得你这么殷勤……
“其实,子瑜不介意你心的。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什么?”
“男人嘛,家里有正室,外面有侧室,正常得很。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是……”
张庸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很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三好青年。最终没敢说出口。
就自己这样的,还敢称三好青年?
三无青年还差不多?
无道德,无底线,无法无天……
“对!”
宋子瑜居然点头表示同意。
张庸就彻底的被打败了。他摆烂。没想到她比他还摆烂。
这是月老的红线吗?
扯!
这特么的是钢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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