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一变,格局顿开。
别看方程提出了期货的概念,具体操作还没开始,将这件事往深了人委实不少。
如果仅仅只是赚钱,此事还真的不一定能成型,可随着众勋贵子弟开口,就算不赚钱,武朝对半也会考虑试一试。
试一试又不亏了,政策相关一张纸,顶多增补一些官位,吏位,配合本就有的户市制度,人数想多也多不了。
成了,大家一起发财。
败了,接手遗产。
期间,财富流入草原,百货进入草原,牧民的日子过的下去,固然动摇不了头人的野心,可只要有人选择暂缓情况看看,整个北方局面就会转化,从而拖延时间。
目前,武朝最缺就是时间。
中原对峙,女真要动手,河西需防御,三地调兵充分的压榨了武朝正兵兵力,如果草原上异族在为女真人帮帮场子,武朝就不得不全面动员,将各地府兵组织起来。
事态一旦变成这样,以工代赈有钱也得给停了,府兵都去了前线,地方青壮减少,有限的青壮保证后勤都不够,在想做点事情完全做梦。
可事若是能拖到开年秋季,第一期以工代赈建设的道路,水渠,水库建成,来年就算青壮不在家,妇孺也足以将后勤工作做好。
武朝需要时间,勋贵需要外财,方程需要出位,户市期货这个概念来的太是时候。
“我这听到一消息,不知真假,不过要是真的,金国出兵就在眼前!”尤先克顿了顿,“鲜卑草原深处,出现山崩,山崩化为雪崩,波及到十数个山阳过冬场所,各场牛羊至少损失十数万,牧民更是死伤无数!”
嘶嘶嘶……
闻声,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凉气。
“假的吧,山崩,土龙翻身这种事,波及范围及广,我们不可能一点感受到没有?”
“真的也好,假的也行,女真人想南下的心思,世人皆知,至少早晚的差别罢了!”
“这会是真的要死了!”
千万家财带毛的不算,游牧,畜牧,最难熬就是草原上的夏天,和冬天。
夏日雨水不丰,牛羊掉膘那是一指一指的掉,十天半个月要是每场雨,牛羊还没饿死,牧民就需要自杀了。
冬日太寒,大雪一层一层改下来,羊圈根本没用,只能进山,进入山阳的山谷,但成功进山最多也就保住七成家当的,更多家当会死在路上。
真要因山崩造成了雪崩,人当场死了还算好,活下来所需面对的绝望,不用想都知道。
“这消息,我多少也听到一些,感觉很假,但不得不防,不过这对于我们也是好消息,至少他会创造出大量羊倌,为我们养羊!”黄安总能找到别样的解题思路。
“你想的倒是开!”
尤先克一声冷笑,“不过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草原羊倌不少,可多数都是头人的私产,我们要搞期货,建立牧场,畜养牛羊,需要的羊倌极多,不可能全部用头人的人,若有这批人,会顺当很多!”
草原太大,百里不见人,部族头人麾下的羊倌,奴性深重,无不经历几代乃是十几代奴化,养羊是把好手,可他们为谁养,为谁活,就是不敢为自己。
“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真要出了你说的情况,幽州就要乱了!”方程沉声说道。
文化不同,思路也不同。
面对天灾人祸,中原王朝的君主,哪怕只是为了做样子,也会做一些反思,抚恤,抚民的行为,似宋朝那种软骨头,多半就要发一份罪已诏,同时承诺芸芸,自此将事情擦过去。
像明朝那边放任,前线直接动兵开战,反倒是少的。
可在草原,行事逻辑则颠倒过来,颇有一种……上苍发怒,罪民已死,为了上苍的荣耀,我将用战争的方式给上苍带来辉煌……看似很扯,但市场极大。
“乱就乱吧,悬而未决的感觉才是最糟心的!”
“的确,打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打不打的情况,你都不知道怎么做,草原不似我们,他们才不会在乎什么师出有名,师出无名,每逢开战犹如开赌,盘内盘外招不断,并且招招攻你下三路!”
“眼下这气候,真打起来,咱们不带你怕的!”
众人嬉笑道,心里显然是没把草原人放在心里。
“骑射结束了,出去转转,一炷香之后在来?”
冬!
响螺炸响,黄安拍案而起,不等人回应直接沿着一旁雪梯走了出去。
冰宫温度相较于外界高,可人坐的位置终究远离火源,短坐还行,长坐是真的折磨人。
“走怎么干嘛,钱呢!”
“别走,先把钱掏了啊!”
翘着已经快消失在出口的黄安,多位参赌人员纷纷追了过去,哪还有半点方才忧国忧民的姿态。
“你们,平日都怎么玩的吗?”方程起身笑道。
“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嘴炮,小才不断,大才没有,不过就人品而言,刚才那几位都不错,至少我们兄弟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群人单个难以成事,集群就要开谁来带,以先生之才来带他们绝对是够了,不过尤先克,夏恒,两人需要关注一下!”
这帮子勋贵二代,没料到方程年不过跑玄武河来,方程一行四人也不曾想到行踪被暴露,被人请上台。
刚才的介绍,介绍的仓促,很多话不能说,也容不得说。
李家兄弟,这不给自己找补起来了。
“夏恒?”
“夏恒,中山夏氏之后,三房嫡出,这一身份在这群人算不了什么,但这种做事有点疯,和商钟那种不一样,他眼里没人命!”
方程微微皱眉,“没人命?”
“对,就是没人命,不仅视别人,同样也视自己的!”李延庭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有些打颤。
“还能这样?”
“他应该不是黄安拉来的,不过既然来了也别拒绝,带着一起玩指不定有奇效!”李延年看向小虎,“小虎,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不就是血屠嘛,六岁的时候兄长为了护他,死在女真人的铁骑下,没从军就该带着家丁杀进草原报复,从军第四年就因为其干的太过火,被人调来京城丢了一个闲职养着!”小虎开口道。
“草原是可恨,但不能像他那么杀,当年的事情出现后,若是不把他调离边境,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几年被夏家按着读书,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可谁能断定,这家伙什么再来一场大的!”李延庭满脸戒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