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的见沈冬时动了怒,这才乖乖上前道了歉。
又把枪和娃娃还了回来。
不过那个叫二牛的孩子心思是个活泛的,哪怕是还了枪依旧围在浩浩身边问长问短。
浩浩也不好总是冷着脸。
最后还是把枪借给他玩儿了。
小孩子就这样,打打闹闹,没一会儿就混熟了。
只是面对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裴云茜实在是无处下脚。
“妈,你捡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
裴云茜作为儿媳妇儿自然不好说啥的,但是作为儿子沈冬时开口就很合适。
“嗨,你们看看,这拖鞋都好着呢,洗洗还能用,还有这衣服,虽然坏了,但洗干净了回去用浆糊糊一番,还能呐鞋底子,你们小时候穿的鞋,那可都是家里的破衣服,旧衣服,实在是穿不了的,都用来做鞋底子了。”
沈母勤俭持家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不然她一个寡妇如何拉扯大这么多孩子?
可沈冬时听完却皱起了眉头。
“妈,现在不比过去,日子也好了,您没必要如此,再说我每个月不都给家里邮钱吗?”
如今国家有了新政策,土地也归个人承包制了。
他虽然不在家,可大哥三弟四弟都已成人,也都到了赚钱的年纪,再加上他每个月的贴补,日子并不差。
“嗨,要不咋说你们年轻人不会过日子呢?你瞅瞅,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新买的吧?那得花多少钱?”
一说起这个沈母就来劲了,“这床买个旧的能对付用就对付用着,我可是听说了,这三个房子的床下来少说也得五百块,妈呀,这在咱们农村都够新娶一个媳妇儿的了。”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尤其是你媳妇儿还是个城里人,喜欢用好的,用贵的,买个新床也没什么,咋说也是新婚能用个一二十年,可这咋还买两个小床?尤其是那小丫头,养得再好将来也是别人家的,用这么好的东西,多浪费啊!”
......
沈母在客厅拉着沈冬时说了一堆,而此刻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明显被翻腾过的衣柜和抽屉,以及乱糟糟的床,心情糟糕透了。
“妈妈!”
芳芳见状有些害怕地抱住了她的腿,整个小身子都颤抖着。
她们并没有关门,客厅的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乖,你别听其他人说什么,不要否定自己,在妈妈这里,你永远都值得最好的,永远——”
裴云茜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抱着小时候的自己。
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弃婴,院长姓裴,她是跟着院长姓的。
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她上辈子都在不配当中度过,好好一个青年才俊,硬是熬成了一个大龄剩女。
那些岁月,那些所过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地同自己和解。
可她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错,她只是没有遇到爱她的人罢了。
可能自己淋过雨,所以,她哪怕不喜欢小孩,可对待他们依然很有耐心也很宽容,总想把好的留给她们。
在后世重男轻女的这种观念都不能杜绝,又何况这会儿是八十年代?
裴云茜没想过要跟沈母争个对错,但是她却很想听一听沈冬时的想法。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得换一换了,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新时代,女儿也是家里的宝贝,而且,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想买什么,想用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还有,这些东西不要在捡了。”
可他这话说完,沈母就不乐意了。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啥叫我别操心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日子过得不容易,上战场打仗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一听哪儿哪儿打仗了,我这夜里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你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吗?”
“可你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又结了婚,那日子谁家不得打算着过?就这样铺张浪费,咋能行?”
“你也别嫌妈唠叨,你真得好好管管你媳妇儿,这样大手大脚,你那点津贴咋能够?再说了,你还有两个弟弟没结婚呢,你当哥哥得不得帮衬帮衬啊?”
...
她又说了一大堆。
反正都是家长里短,还有村子里谁谁家的事儿。
反正中心思想就一个,你过这么好的日子,咋能忘了兄弟?
这些话光听着就十分压抑。
果然沈冬时在没开过口。
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房间。
沈母见此赶忙道:“诶呀,你快别收拾了,哪有男人干这些家务的,这都是女人干的活,叫你媳妇儿出来干,那个,老二媳妇儿啊?”
结果她刚喊了一句,沈冬时就冷声地打断了她。
“不用,阿茜她也累了一路了,我一个人收拾就够了。”
可能是他的态度实在强硬,原本还想再喊的人,这才闭上了嘴巴,可还是不情不愿地道:“你呀,就惯着吧,这媳妇儿都快骑到你脖子上了,不就是个城里姑娘吗?都矫情成什么样了?”
“妈!”
沈冬时脸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结果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妈,我们回来了。”
沈母见此赶忙去开门,“诶呀,咋才回来,买个菜买这么久,不过也真是的,这城里就这点不好,干啥都要钱,买个菜也得花钱——”
“妈,我这都是挑那些坏的烂地买的,回来摘摘也能吃,挺便宜的,不贵,一共花了五毛钱——”
“五毛钱还不贵?啧啧,都能买半斤肉了。”
沈母一脸心疼,不过还是抱着一大袋子菜去了厨房,边走边道:“你二哥二嫂回来了,快去打个招呼吧。”
“啊?”
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最后这才往客厅探过头来。
“二,二哥!”
“二哥!”
两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龙凤胎,跟沈冬时长的有个三四分相像。
不过显然都十分拘谨。
对这个传说中当军官的二哥打心眼里害怕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