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宝贵的财富

壕镜澳码头。

商铺的伙计们,督促短工,甚至亲自帮助,从商铺后的仓库中,把货物搬运到码头。

本来没有路,走的多了便成了路。

人和轮子形成的道路,又经过官府的初步修葺,成为了一条夯实的土路。

从自发开设的几家商铺,逐渐扩张成为了一条街,从一条街又变成了两条街。

街道两旁是不齐的商铺,为了节省成本以及最大化的利用,前面是商铺,后面是仓库。

“比较起上海县的码头,这里的秩序太差了。”

几名官员巡视壕镜澳。

壕镜澳的发展,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派来了调查人员,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岛上的敌视。

谁都知道。

官府身影的出现,预示着新的变化。

无非是要收税,最差的就是禁止壕镜澳,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商人们不满。

特别是那些小商人。

他们倾家荡产的冒险做生意,凭什么官府说要来收税就收税,口头的道理并不无法接受。

“毕竟是自发形成的,颜藩台主政一方,虽然为广东带来了变化,可力有所穷。”

李学颜笑道。

对于朝廷来的官员,李学颜非常的热情。

他当初可是在北平和辽东,为燕王父子带去了不少的麻烦,差点命丧辽东。

谁知道世间变化这么大。

当年朝廷视为威胁的燕王父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太子和皇太孙殿下。

这就很让李学颜苦恼。

在广东担任参政,虽然勤勉做事,可内心很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如何。

所以得知朝廷来了官员,李学颜主动带路,希望传回朝廷后,能让太子父子改变自己的印象。

“海贸最先兴起于金州和天津的航道,带来了大利,所以颜藩台抵达广东后,

“广东放开了私人海贸限制,很快引发了商人们的热情,几年下来,因为航道的需要,有了这壕镜澳的变化。”

“你们最开始就应该规划细致,壕镜澳变化到今日,国家却没有收上税,商人们更脱离了管制,无法无天。”

“是是是。”

李学颜露出苦笑,没有仔细解释。

广东的商人和内地的商人不同啊。

江淮地区靠近京城,京城的影响力大,北方更不用提,人口不足民生凋零,治理内政才是急需。

而广东靠海,西洋国家和地区众多,中华商品优越,不怕卖不出去,只要出海就能挣钱,除非遇到风浪船毁人亡,血本无归。

所以虽然禁海,可广东私下出海的商人并不少,相反,他们乐于朝廷禁海。

不但减少了他们的竞争对手,也抬高了国内商品的价格,让出海的利润比往常翻了几倍不止。

广东开海,能有今日,已经是不容易了。

最大的阻力不是官府,竟然是民间,说出来谁信啊,李学颜至今都觉得惊叹。

“道路要修建。”

“上海县的码头,由课税司搭建的仓库,提供商人们储蓄,非常的受欢迎。”

几名朝廷官员指点江山,把上海县的优势讲出来,指出壕镜澳的不足。

“官府提供的仓库,安全有保障,商人们更加信任,还能加强对货物出港的管控。”

“道路也要修,坑坑洼洼的,增加了运输的难度。”

李学颜只带着耳朵,他们说什么,就什么好。

的确。

上海县的码头充满了秩序,那是因为上海县的开港,由朝廷亲自兴建和促进。

而壕镜澳是商人们脱离广东沿海港口,在沿海外自发兴起的港口。

太阳当空。

阳光照射在繁忙的港口。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

普通的一天,码头上永远不缺乏进港和出港的船只,主要是福船船型,以及少量的广船船型,至于北方的沙船船型不见一艘。

南海的风浪大,沙船只适合渤海、黄海海域。

船老大被商人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船只的东家亲自赶来港口。

两千料的货船,除了货主,或者他们所派的伙计,甚至只在码头等候消息,还有亲自去藩国的乘客。

船老大一声吆喝,数十名水手各司其职。

码头鞭炮响起。

这是中国商人的传统,包括抵达西洋各国码头,进港的时候,会放鞭炮和敲锣打鼓。

未来西方殖民者抵达东南亚,遇到中国商人进港,以为中国商人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海盗。

听到鞭炮和锣鼓声,以为中国商人是来劫掠的,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战。

一艘中国商船被打败,最后得到了解,才知道是误会。

那个时候大明国力正盛,商人们没有被为难,还给了船只和货物,并且修葺好,重新做生意。

在有组织的西方商人面前,中国商人打不过。

于是恢复了传统,他们以前有自己的武力,长期下来,养成了无法无天,被国内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加上大明是西洋各国的宗主国,他们的贸易并没有风险,在各国都能顺利通商,还能成为座上宾。

因此西洋上一家独大的中国商人们,对于自己的武力需求不大,于是放弃了自己的武力。

当遇到了西方的商船,对于武力重新有了迫切需求,但他们不敢再以倭寇的名义来武装力量,于是推动了本国的海盗兴起。

与当初不一样,他们胆大妄为,要和内地扳手腕,吃了大亏,后面兴起的武装力量,并不愿与内地为敌,推动了海盗的诏安。

中国南海海盗的势力,得到了大发展,靠着自己的势力,连连打败和驱逐背后有统一组织的西方商团。

最后因为明朝的覆灭,失去了根基后,不久也就凋零,西洋正式成为了西方人的势力范围。

船只被缓缓地推出港口,与海浪的拍打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音。

船上的人们紧张又充满期待地望着前方,特别是新加入的商人们,他们知道这次航行关乎他们的全副身家。

船老大嘴角忍不住微笑。

商人们越多,他的地位越受重视,自己养的水手们,才能有活计养家。

船只在海面上摇摇晃晃,渐渐地远离了港口。

港口的景象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视线之外,航道是成熟的,风险并不大。

“三清在上,佛祖保佑。”

“你这一起拜了。”

“都拜拜没坏处。”

好几名

香料就是钱。

只要带回了香料,就不怕卖不出去。

船老大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时刻关注着船只的航向和海上的情况。有岛屿的地方,海水就浅,他要关注附近的暗礁地带。

船员们则忙碌地工作着,他们维护着船只的各个部件,确保航行的安全和顺利。

“船老大,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当船只行驶了半日,船老大不再碌,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维持航线。

“针路簿。”

船老大很客气,眼前的商人们,说不定以后会是长期合作的伙伴。

“大海上没有标注,茫茫大海,只能看天走路,这针路簿就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是吗?”

看着稀奇的工具,商人们好奇。

“以前是罗盘,后来是定位仪,然后是牵星仪,如今这北平新出的玩意,可厉害了。”船老大大笑。

“不但综合了罗盘和定位仪、牵星仪,还有了经纬的功效,也可以当做计程仪使用,可以得出速度。”

“是吗。”

商人好奇的打量这不起眼的工具。

船老大没有阻止。

正如牵星仪,还要懂牵星术才能知道如何使用,这新出来的针路簿,没学过的人,并不知道如何使用,用肉眼看是看不明白的。

“只要报出刻度,就能知道在哪个位置。”

“大陆有舆图,舆图上有地名,报出了地名,人们就知道在哪里,刻度就是大海上的地名。”

船老大卖弄着。

当船老大可不是简单的,他们的销并没有白费。

“老大。”

“前方的云不对。”

眺望台的水手,在高处对着甲板大海大声叫喊,船老大立刻甩下了商人们,大吼,“调整航向。”

他熟悉自己的伙伴,看也不看,

“加固船舱里的货物,检查有没有疏漏。”

船老大看到了天际的颜色,一般人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有经验深厚的人才能微微的分辨出来。

这是他们的运气,也是他们的厄运。

遇到了提前发现的天象,就是他们的运气,而不能躲过去,就是他们的厄运了。

每名水手都有自己的工作。

一名水手再次检查各种应急工具,锤子、斧子、锯子、钉子、木板、绳索和帆布等,随时准备进行维修和加固。

商人们都被赶回舱房,没有准许不许出来,既杜绝他们妨碍水手们工作,也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经验毕竟是经验,天气的意外,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往常的经验不灵了。

大海上未知的飓风和暴雨,突袭了这片海域。

壕镜澳遭受了台风。

一日后。

风浪稍微小了点,不少的商船使出港口,广东的水师也纷纷出海,搜救没有熬过风浪,船只倾覆的幸存者。

风浪来得快去的也快。

码头的货船们如期出发,只要顺利的回来,人人都能暴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千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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