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朱宴的后果,在第二天就遭到了报复。
“呸!”
林酥酥皱眉吐出嘴里的东西,甚至还忍不住干呕了声。
天神啊,她自问在末世也算是练就了一身吃生肉都不会皱眉的本事,唯独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难吃的饭菜。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对着送膳宫女露出假笑。
“朱宴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位卧龙凤雏?为了折磨我,他真是煞费苦心!你记得替本小姐谢谢他!”
宫女小心翼翼开口,“林姑娘不喜欢吗?”
“呵呵!”
林酥酥被气笑了,她招手示意宫女过来,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喂给她,宫女脸色肉眼可见变绿。
她憋的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将菜咽下去,勉强勾唇道,“奴婢觉得还可以。”
“……”
真是个狠人!
林酥酥嘴角抽搐,放下筷子起身,“不吃了!”
宫女只得示意宫人们将菜都端走,随后又上了不少点心。
好在点心的味道还不错。
到了晚上,鱼贯而入的宫人们再次送上膳食,这次好歹恢复了正常水平,林酥酥吃的津津有味。
宫女又放了一盘鱼到她面前,林酥酥没防备吃了一口,一时吐都来不及,硬生生吞进了喉咙。
她眨眨眼,擦了擦憋出来的生理性眼泪,一脸无语看向宫女。
“这次开始布置陷阱了是吧?”
宫女露出尴尬又不失恭敬的微笑,却是不发一言。
到了第二日,林酥酥学聪明了,每道菜都让宫女先吃一口,然后她再瞪大眼观察宫女,只要宫女露出一丝苦脸,她便碰都不碰那道菜。
宫女无语解释,“林姑娘,那道菜只是有点辣,奴婢吃不惯。”
林酥酥忙点头,一副你说的很对,但手下筷子照旧不碰。
直到一筷子吃到了熟悉的味道,她脸都黑了。
这宫女真是忍功了得,这么难吃她都没露出一丝破绽,看样子为了让自己吃到那盘菜,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如此几日斗智斗勇,林酥酥已经麻木了,那盘藏在一堆美食中地雷一样的菜,哪怕她吃到,也能面不改色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道菜好像渐渐也没那么难吃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舌头已经适应了那味道。
这日正在用膳,刘让领着几名内侍快步入内,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酥酥装没看见,该吃吃,该喝喝。
无奈,刘让只得厚着脸皮开口。
“奴才求林姑娘,去见见殿下吧。”
林酥酥漫不经心问道,“他怎么了?”
刘让叹息,“殿下受了风寒,今晨突然昏迷不醒……”
“嗤!”
林酥酥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了声。
朱宴风寒?
这真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莫说他已经修成蛊体,光是禁蝶就能让他百毒不侵,万病不生!
还风寒?当她是傻子呢?
“等他死了再来知会本小姐!”
林酥酥冷漠极了。
刘让忍不住开口,“林姑娘,殿下真的生病了,这段时日同您闹的不愉快,殿下常常在您殿外一站便是一宿……”
他叹道,“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林酥酥吃饱了,放下碗筷,又慢吞吞漱口净手。
刘让见她不为所动,再次劝道,“民间有句俗语,夫妻吵架,床头吵……”
“闭嘴!”
林酥酥一阵恶寒,“谁跟他是夫妻?!”
刘让忙陪笑,“即便现在不是,再有半月便是林姑娘同殿下大婚之日……”
“别说了!”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林酥酥头疼揉额角,她算是明白了,今天要是不去,刘让能唠叨到她耳朵起茧子。
罢了,去看看朱宴在闹什么幺蛾子!
林酥酥不情不愿跟着刘让一路来到太极殿,推开门,殿内阴气沉沉,寒意逼人。
“殿内没有烧地龙吗?你不是说朱宴生病了?”
她看向刘让。
刘让无奈,“殿下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喜殿内太暖,从不许奴才们放取暖之物。”
林酥酥很想翻白眼,作精一个。
她径直入内,刘让忙关上门,躬身静候在外。
拨开层层悬挂的玄色纱帘,林酥酥一步步来到床边。
朱宴一身浅紫寝衣,发丝散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闭目蹙眉。
林酥酥坐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很烫。
她不免有些意外,朱宴竟然真的生病了,怎么可能?!
没注意手腕竟被一把抓住,她下意识看他,见他并没有醒,只是额角渗出冷汗,嘴里含糊说着什么。
林酥酥忍不住凑近听了听。
“疼……母亲……”
她心头霎时涌出复杂难言的情绪,幽幽盯着他,好半响,无言一笑。
当真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林酥酥!!”
他语调忽然高扬,“本王……”
林酥酥忙凑近听。
“本王要杀了你!”
“……”
“我!!”
林酥酥一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青年苍白的脸顿时浮上一团五指印。
朱宴被打的睁开眼,病容虚弱,仿佛一朵褪尽绮艳之色的罂粟,露出了几分罕见的清冷。
他眼神迷蒙,尚还在浑噩中,并未完全清醒,只是定定看了她很久。
林酥酥被盯的不耐烦,准备抽回手,却倏地被抓的更紧。
他神色也霎时从无害转为阴戾,死死钳住她的手腕不放。
“放开!”
林酥酥气冲冲往回缩。
朱宴冷笑,“你来做什么?”
“看你死了没?!”林酥酥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别开脸。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朱宴忽地捂住胸膛咳嗽起来,他的右手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林酥酥懒得和他废话,干脆坐正身子,闭目不言。
身旁那道视线仿佛刀子似的,又冷又利。
许久,青年打破一室寂静,带着几分疑惑开口。
“林酥酥,本王不明白,不过是一群同你无关的贱民,你何必为了他们,同本王置气?!”
“……”
林酥酥已经麻木了,这狗东西压根儿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她无奈长叹一声,睁开眼看他,“人命在你眼中,便这般轻贱么?”
朱宴眸色暗沉,看不出情绪,“人命又如何?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人命。”
他的语气阴冷而傲慢,“他们能帮到本王,是他们的荣幸。”
“闭嘴吧你!”
林酥酥气的肝疼,手上用力想抽出来,却被捏的更紧,她使劲扯了扯,又气鼓鼓放弃。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连话都不想和他说。
寂静良久,林酥酥实在受不了他阴恻恻的视线,像条嘶嘶吐信的毒蛇,冰凉又黏腻,只得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设大阵到底想复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