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宴仰高下颌,负手踱步,用一种傲慢而又奇怪的谴责视线,阴幽幽盯着林酥酥同朱旦。
娥鹛呼吸微凝,上前一步,恭敬道,“见过殿下。”
朱旦注意到娥鹛的惧怕,侧移脚步,用身子将她挡了一半。
“许久不见,还未恭喜六弟,即将荣登大宝。”
朱宴唇角勾起冷漠弧度,压迫又冰冷,“哪里及的上三哥这招蜂引蝶的本事。”
他阴恻恻看向林酥酥,“也不怕被毒蜂蛰了。”
林酥酥没好气,“……你阴阳怪气什么东西?我没惹你吧?”
她有些弄不懂朱宴的脑回路,一来就找自己的麻烦。
朱旦瞳中异色一闪,略有些讶异看了朱宴一眼,突然无奈笑了声。
旋即牵起娥鹛的手,十指相扣。
“六弟说的对,毒蜂蛰人,然,我一心爱蝶,毒蜂自有爱蜂之人,甘愿献身。”
朱宴脸色唰地黑了下去。
不待他再说,朱旦拱手一礼,转身拉着娥鹛,直接大步迈出,渐行渐远。
“欸……”
林酥酥急行几步,想追过去再好好商量一番。
朱宴阴冷咬牙,“林酥酥!”
她顿住脚步,遗憾转头,语气责怪道,“为什么你一来,就要弄的大家都不愉快呢?”
“呵!”
朱宴不屑冷嗤。
林酥酥磨牙,“讨厌。”
她气冲冲转身就走。
行了一段,感觉身后刺骨的视线始终没散去,转头一看,朱宴跟个鬼似的,静悄悄跟着。
“……”
林酥酥憋了一口气,“能不能别跟着我?”
朱宴倨傲仰头,“跟着你?”
他语气讥讽,“这是皇宫,所行所至,皆为本王之所,你哪来的脸说本王跟着你?”
“……你!”
林酥酥气笑,“那我离开皇宫,你是不是又要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哪里去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一言难尽道,“朱宴,你能不能要点脸?”
青年不自觉勾唇,瞳中溢出得色。
林酥酥无奈扶额,她真是疯了,跟个不要脸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行,你喜欢跟是吧?”她假笑,伸手邀请,“来,一起!”
说着话,几步走近,抬手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拖着往前就走。
青年耳根子骤热,不自在的僵着身子,又忍不住防备,“你要做什么?”
林酥酥失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轻蔑瞥她,“就凭你?”
落雪渐大,一路闲庭信步,二人乌黑的发上,很快积了一层素白。
林酥酥敏锐察觉到朱宴渐渐放松下来,不由得暗喜。
不就是放松心防么,她多贴近他几次,次数多了,相信他肯定习惯成自然。
介时,架设涅槃大阵,还不手到擒来。
二人相携漫步,气氛渐融,林酥酥趁机拿话试探。
“能不能告诉我,你设涅槃大阵,究竟是想复活谁?”
朱宴脚步一顿,眸中暗色翻涌,赤色瞳仁愈发艳丽。
他冷冷看她,漠然极了,“林酥酥,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是金夫人吗?”
林酥酥毫不畏惧,直直盯着他的红瞳。
她像一枝开在雪中的桃,高高挑起枝丫,明艳肆意,不畏严寒。
朱宴移开视线,硬生生将她挽住自己的手,一把扯下,自顾前行。
鸦紫色长袍逶迤在雪地上,暗纹隐现,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林酥酥撇嘴,提起裙摆跟了上去,侧着身子伸出脑袋,刻意到他眼前晃。
“我晚上住哪里?你不给我安排的话,那我走了?”
青年停下脚步,林酥酥猝不及防一头撞上去,只感觉面前是一块大石头,脸都在隐隐发麻。
她揉着面颊,龇牙咧嘴痛呼。
朱宴没回头,只冷道,“本王有留你?”
“……”
绕是林酥酥足够死皮赖脸,这会儿也被他的冷嘲热讽气到了。
她一脚踩在他的衣摆上,用力搓了搓,华贵的料子上霎时印了只煞风景的脚印。
“哼!”
她看了圈皇宫建筑上零零散散挂着的红绸,只觉莫名刺眼。
“不就是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娶妻吗?!!”
她转身化作一片粉烟,消散在冰天雪地之中。
朱宴瞳孔一缩,惊诧回头间,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他望着虚空,呆愣许久,瞳色渐渐亮起来。
林酥酥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雪地上,积雪很厚,她走的很吃力,不时气哼哼踢一脚厚积的雪块。
系统无言,“宿主,本系统私以为,你不如以往脸皮厚了。”
林酥酥一顿,愈发烦躁地滚了块雪球扔上天,雪球消失在眼前,下一刻,一阵乌鸦嘎嘎惨叫响彻云霄。
“哪里来的破乌鸦!晦气!”
她拍拍手,嘟囔一句,接着回系统,“再厚的脸皮也有磨薄的一天!”
她咬牙切齿,双手做掐状,凶神恶煞道,“要不,我直接掐死反派得了!”
系统,“……”
宿主终于要疯了。
“林姑娘?”
有人迟疑着叫她。
林酥酥恢复正常状态,抬眸看去,落雪纷纷中,枯树下站了道隽长的青衣身影。
“……柳公子?”
两人互相认出了对方,几步靠近后,林酥酥讶然。
“这也太巧了吧,清晨才分开……你不是随军撤离了吗?”
她左右望了一圈,这是盛京,没瞬移出地界啊,怎么会遇到柳清淮?
许是被林酥酥脸上的懵逼取悦,柳清淮哑然失笑。
“这的确是盛京,林姑娘不必怀疑。”
林酥酥下意识喃喃,“可你早晨还在……徐州……”
徐州离这里可是需要七八日路程,柳清淮又不像她可以瞬移。
柳清淮温润淡笑,“自然是军中蛊师用异术送我来的。”
林酥酥恍然,“你瞧我这脑子,被朱宴气糊涂了。”
她差点忘了,柳清淮如今在魏王麾下,也算是一号人物,可不是往日的柔弱书生了。
“你来盛京?莫不是想刺杀朱宴?”
她狐疑猜测。
柳清淮无奈扶额,“林姑娘也太看得起小生,黎王殿下如今算是当世
林酥酥失笑。
倒也是,就连她这个开了挂的,都要避他三分,更遑论柳清淮。
“那你是?”她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