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监视我?”少女眯眯眼,往乌鸦的方向探了探身。
乌鸦差点哭出来,“这小人哪里知道,主人就是让小人跟着您,具体做什么,并未明说,还望大人慈悲,放小人一马!”
乌鸦撅着屁股趴地上哭天抢地。
林酥酥丝毫不受影响,淡淡唾弃了一句,“闭嘴!”
乌鸦一抖,再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想了想,林酥酥奇道,“你不是不能离开金羽毛么?金羽毛明明在我这里,你还敢背叛?!”
“难不成,说什么不能离开金羽毛的鬼话,是在骗我?”
她的声音越发冷寂,乌鸦吓得差点炸毛,慌忙解释道。
“小的没骗大人!只要有主人在,小的离开金羽毛也可以!”
“哼!”
林酥酥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她冲乌鸦勾勾手指头,乌鸦连飞带爬跳到凉亭内的石桌上,点头哈腰讨好。
“大人有何吩咐?”
林酥酥懒洋洋托腮,温柔笑了笑,乌鸦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告诉我,这段时日你跟着南禺,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一五一十道来!要是敢言巧语……”
她笑的越发灿烂。
乌鸦欲哭无泪,它怎么敢,怎么可能背叛它家主人!
可眼前的女魔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该怎么办?
乌鸦豆大的脑仁儿极速转动,脑浆都快烧干了。
“怎么?还没想好怎么敷衍我?”
林酥酥柔声问道。
乌鸦傻笑讨好,“嘿嘿,哪里敢,小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主人这段时日做的事太多了……”
“林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林酥酥转头看去,柳清淮正站在假山小路旁,同她遥遥对望。
见她看他,勾唇浅笑,闲步靠近,至亭外便停了脚步。
“适才人多眼杂,不便同姑娘叙旧,一别数日,姑娘可还安好?”
青年眉眼带笑,像一场春雨后蒸腾起的薄雾,润泽又缥缈。
林酥酥起身上前几步,在亭内答道,“自是安好,多谢柳公子挂念,不知令慈病体可否安康?”
柳清淮道,“京中名医众多,家母已然大好。”
两人一问一答,互相了解了近况,柳清淮敛下笑,微微有些迟疑道,“丞相小姐所言,姑娘被赐婚黎王一事,可是真的?”
林酥酥点头,“是真的。”
他抿紧唇,俊秀眉眼间,莫名生出丝郁气,“小生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是心之所愿?”
林酥酥微愣,道,“自然。”
见她如此淡然回答,并非像是被逼迫,柳清淮垂下眼帘,罕见沉默了许久。
好半响,才绽开笑容,拱手施礼,“如此看来,姑娘喜事将近,柳某便先提前道一声恭喜!”
“赶考路上,多亏姑娘所赠物品,待姑娘大婚之日,淮必备厚礼相送。”
林酥酥淡笑,“伯牙擅琴,子期善听,柳公子有才,而我不过爱才罢了。”
言罢,两人相视而笑。
“出来有一会儿,柳某该回宴上去了,宫中不比外面,林姑娘还是尽快回黎王身边,才更稳妥。”
林酥酥知道他的好意,点头应下,随即目送柳清淮走远。
想到对乌鸦的审问还没完,转头一看,周围连根鸟毛都没有。
“……”
很好,臭乌鸦下次别让她逮住!
林酥酥暗自磨了磨牙,解去宫女的幻术,二人一前一后回到雍和宫。
找‘心匙’耗费了许多体力,坐回桌前看着黄橙橙的果酒,林酥酥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喉咙干涸症状得以缓解。
朱宴瞥她一眼,并没问什么。
他的蝴蝶自林酥酥出殿后,就一直苍蝇似的坠在她周围,她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过朱宴,也没想过要瞒他。
至少得让他知道,关于他们的合作,她是有认真在对待的。
殿内轻歌曼舞,丝竹袅袅,林酥酥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际,忽见一小太监面色凝重,快步小跑到大太监身后,贴耳说了些什么。
大太监不动声色,挥退下侍,疾步至周皇身后,嘴唇嗡动间,周皇原本和熙的面孔,缓慢垮下,直至面无表情。
他锐利的目光在整座大殿内逡巡一圈,像是在搜寻嫌疑人。
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交代了几句,大太监随即领命离去。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酥酥暗自好奇。
一旁的古月敏锐注意到一切,抬手覆上周皇手背,冲他温柔浅笑。
周皇微不可查蹙眉一瞬,接着回以微笑。
差点忘了……
看见古月,林酥酥无声嘀咕一句,袖下手指微动,上位的古月面色一凝,忽然双手惊恐抚脸。
她的双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斑白一片。
“啊!”
古月控制不住叫出声,捂紧脸,跌跌撞撞往大殿外狂奔而去。
骤发变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周皇都是一脸惊诧。
林酥酥目色冷然,她不是为了那张脸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么?
不妨让她尝尝最在乎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都失去的滋味,还是在她最在乎的人面前。
“你做了什么?”
朱宴淡淡开口,语调无甚起伏,连端坐的姿势都没变,仿佛那个狂奔出去的女人,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酥酥意外侧目,“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宴挑眉,似笑非笑看向她,“原本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
“……”
这祸害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她无语冷哼了声,没好气道,“知道又如何?你又没证据?”
朱宴道,“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欲做什么?”
林酥酥看他一眼,坦然道,“为了‘钥匙’。”
她往朱宴靠近了些,眼里的狡黠与恶劣几乎快要溢出来。
“不知道‘钥匙’和‘脸’,她会选哪一样?”
朱宴定定看她,抿唇不说话。
大太监突然一声高亢唱喝,原来是古月骤然发生变故,周皇也没了继续设宴的心情,宣布今日到此为止。
随着周皇一走,在座大臣也没了主心骨,纷纷请辞离去,不多时,大殿内便不剩几人。
“你准备如何做?”
朱宴问。
林酥酥冲他神秘一笑,“不告诉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