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聚集了一群张家人,闻言个个黑了脸。
林酥酥惊讶,“什么情郎?弟妹上次幽会情郎之事,我并未透露出去!”
接着,她像是突然发现屋内还有这么多人,慌张摆手,“我……我不是故意的!弟妹你别怪我!”
金娘子性子向来老实巴交,懦弱胆小,加之又被张大少打得服服帖帖,对比油嘴滑舌的苟氏,她的话明显更可信。
张二少双眼血红,一耳光将苟氏扇翻在地,面目狰狞道。
“贱人!敢给本少爷戴绿帽子!”
苟氏捂着脸,整个人还有点懵,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面目扭曲,疯狂冲向林酥酥,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林酥酥惊恐后退,“弟妹,你想杀人灭口吗?”
张二少粗暴扯住她的头发,将苟氏拽了回去,又是几耳光过去,苟氏原本还算娇丽的脸瞬间肿成猪头。
“夫君!夫君!你要相信妾身,都是这贱人胡说八道!诬陷妾身啊!”
苟氏喊冤叫屈,恐惧加愤怒,整个人都在发抖。
屋内的张家人只冷冰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人阻止。
林酥酥无所谓,她可以张口就来,难道自己不会胡编乱造么?
张二少又踢了苟氏一脚,转头恶狠狠指向林酥酥,“那个奸夫是谁?!老子要把这对狗男女沉河!”
林酥酥挑眉,故作害怕道,“那日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看得清!二弟不妨问问她自己!”
张二少气势汹汹瞪向苟氏,抓住她的头发就开始往内院拖。
苟氏鬼哭狼嚎,拖行痕迹处一道长长的尿渍。
林酥酥嫌弃捂住鼻子,转身就准备回金娘子的院子。
“站住!”
苍老威严的女音响起。
林酥酥转头,高座处一名眉眼刻薄的老太,混浊的死鱼眼阴冷盯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呕吐物,满眼不加掩饰的鄙夷厌恶。
“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跟苟氏那贱人一样,在外面偷野男人?!”
老太阴恻恻跺了跺拐杖,一副不拿到把柄誓不罢休的姿态!
这应该就是张老爷的娘,张大少的祖母。
林酥酥看了她片刻,摸摸脸上淤青,委屈道,“妾身怕被夫君打,故而在娘家多呆了几刻。”
老太幽冷一笑,脸上涂了厚厚一层铅粉,昏黄烛火下,跟个鬼物似的。
“他是你男人!打你是恩赐!不乖乖受着,还敢跑到娘家去哭诉!你是想陷你夫君于不义吗?金家养的都是些什么败德辱行的女儿!”
林酥酥一脸恭顺,唇角甚至勾起微笑,“祖母教训的是,妾身再也不敢了!”
老太鬼似的面孔一僵,不光是她,屋里一直没说话的张老爷和张夫人都有些审视地盯着她。
以往金娘子除了哭就是情绪激动的辩驳,还从未如此安静从容过,淡定的有些诡异。
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又一想自家的祥瑞树,有它在此,什么妖魔鬼怪敢冒头出来!
想来这金氏定是彻底身心臣服,几人勉强还算满意。
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些pua名言名句,很是大度地放了她回去。
林酥酥一路都挂着笑,想到那老太婆的话,又想到瘫痪在床多年的老太爷,唇角笑意愈深。
张大少是个楼常客,很少有夜里回家的情况,白日里一般就是在家喝酒,然后喝醉了就打妻子。
所以林酥酥并未回房间,而是去了桃树处。
漆红供桌摆在那颗繁灼灼的桃树下,香火缭绕,周围都是些时令果子,点心肉食。
瓣扑簌簌飘洒,落得满地都是。
“朱宴?你在吗?”
她出声询问,然而周围寂静无声。
想了想,林酥酥拿出怀中铃铛,轻轻摇动,不多时,一阵闷响从地下传来。
林酥酥忙趴到地上,一边摇铃,一边仔细辩听。
试了几次,她终于确认,朱宴就在树根里。
手上不停摇铃铛,也不知摇了多久,手已经发麻,地面忽然裂开一道豁口,树根像蛇般蠕动盘绕,须臾之间,一大片根部裸露出地面。
根须开合,在层层叠叠的桃枝中,肤色苍白的秾丽青年,如同诡谲魅惑的妖孽,缓缓睁开眼。
他静静躺在繁茂枝中,桃瓣簇拥,一言不发注视着她。
许久,雨纷落下,他沙哑道,“林酥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这是金娘子的模样。
他又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林酥酥失笑,找到了他,心头突然泛起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道,“有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你!”
朱宴虚弱闭上眼,他躺在繁中,沉默了很久。
林酥酥上前去查看,发现他的胸口血淋淋一片,血迹已经有些干涸。
一根开满桃的枝条扎在他心口,微微泛光。
“你怎么了?”
她惊道。
青年睁眼,面无表情,“本王的傀儡心被南禺挖出,这颗桃树既是生死蛊,也是还魂树。”
说到这,他突然神色阴鸷诡异看向她,“林酥酥,本王如今虚弱,需要大量生机才能重新生出傀儡心!”
他语调飘忽道,“你会为本王多找些活人来,是么?”
林酥酥心头热忱一点一点变凉,她敛下笑意,斩钉截铁道。
“不会!”
唰一声,一根桃枝缠到了少女纤细的脖颈上,缓缓收紧。
朱宴冷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莫名有几分悲凉。
“林酥酥,你让我有了软肋……”
他看向她,瞳色冷漠极了。
“我如今这般狼狈,是因为你……你的心呢?”
青年双眸泛出阴诡的光,一字一顿道,“让本王挖出你的心看看!”
有细长根须摆动攀爬,绕到她胸口,狠狠扎去。
“噗!”
朱宴吐出一口血,脸色瞬间惨白。
有buff护身,根须并未扎进去,可他本就无比虚弱,这般操控桃枝意图伤人,成功被反噬。
林酥酥无奈叹气,抬手捏住了那截根须,拜托系统将她的生机输送给朱宴。
青年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倏然睁开眼,有些慌乱。
“林酥酥,你在做什么?!”
少女咬紧唇瓣,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拽紧那根欲缩回去的枝条。
“你……你不是要……生机么?别伤人了,我给你……”
青年眼眶发红,怨恨道,“林酥酥!本王不稀罕你的生机!滚!”
他强行折断桃枝,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团巨大的根须窸窸窣窣摆动闭合,掩盖住青年,缓缓缩入地下,地面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林酥酥无语起身,没好气道,“不要我的生机是吧?本小姐会在此设界,哪怕你恢复到能害人之时,也能保证让你一丝生机都吸不到!”
越说越生气,她狠狠跺了几脚泥地,“你有本事永远埋这里别出来!”
说完转身气势汹汹就走,迈进几步,犹不解气,反身回去又踩了几脚。
“我告诉你,埋别人家里影响别人风水!你个臭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