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族人突然发现,阴毒凶残,丧心病狂的黎王身旁,形影不离跟了名俏丽的粉衣少女。
二人那氛围,跟新婚小夫妻似的。
疏离中透出几丝和谐。
擦擦眼睛,再看看,好奇怪……
“本王不养闲人!”
朱宴在练字,林酥酥正百无聊赖趴桌子上走神,冷不丁冒出来这一句。
少女挺直腰背,懒洋洋托腮看过去。
“……所以呢?”
她的脑袋毛茸茸的,细碎额发炸开,逆光勾勒氤氲在发丝间,整个人亮得惊人。
他眸光微闪,嘴里依旧冷硬,“为本王磨墨!”
“……哦。”
反正她也挺无聊,起身凑过去,边磨墨边看朱宴的字。
?
他的字,怎么变的不太一样……
原本狂桀凛冽,杀气森森的草书,竟是有了几分清瘦的柳体风骨,清雅冲淡了血气,让这字内敛柔和了许多。
“你这草书都还没练好,怎么又开始朝柳体更易?”
林酥酥奇怪。
朱宴落笔的手僵在空中,他定定看着那字,眸中透出几许难以置信。
一旁的少女继续自顾嘀咕,“什么时候又喜欢上柳体了……”
他一把将纸揉捏成一团,心口复杂酸涩,还隐隐混杂着恐惧。
林酥酥莫名其妙打量他一眼,不愧是反派,脾气真是来的无因无由。
寂静了一会儿,朱宴神色阴沉,换了张纸,继续落笔。
刚写完一个字,那同之前如出一辙的字体,让他成功黑了脸。
于是揉捏,铺纸,如此反复几次,林酥酥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好好练不行么?”
朱宴死死盯着那字,没说话,僵硬许久,最终还是安分提笔,没再继续作妖。
她无语,手上动作不停,想到昨天看话本得出的结论,眼珠子转了转,托腮凑近,试探道。
“朱宴,你若是有了妻子,会愿意听她的话吗?”
青年手一抖,纸上瞬间晕染了大片墨渍。
他脸上闪过一刹厌恶,“本王不会有妻子!”
林酥酥扶额,颇有些无力地引导,“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
“不会!”
朱宴冷嗤,斩钉截铁,他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提防道,“你问这做什么?”
林酥酥噎了噎,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过他那是什么眼神?自己有那么罪大恶极么?他要时刻这么防备她!?
少女气鼓鼓托腮,磨墨动作渐渐粗暴起来。
“没什么!本小姐想找个听话的男子嫁给他!”
朱宴愣住,心脏砰砰直跳,他憋了许久,才艰难道,“你为何……问我?”
林酥酥想了想,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着,你若是对我言听计从,我就嫁给你!”
朱宴,“……”
一股热气从头顶笼罩至全身,他控制不住有些颤栗,喉咙里像堵了东西似的,喘不过气来。
“林酥酥,你……你又想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强压下那股几欲喷薄的欢愉,像面对一场机关算尽依旧毫无胜算的大战,情绪前所未有紧绷起来。
林酥酥见他那阴郁警惕模样,嫌弃地啧了声。
“我只是问问,你若是不愿,我又不会强迫你娶我!”
她是那种强取豪夺,毫无节操的人么?
僵持不下,两人对视片刻,朱宴眸色闪烁,垂下眼帘,支吾道。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对她信任听从。”
林酥酥怀疑,“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微仰下颌,一副倨傲模样,“随口一说,不做数,这是本王深思熟虑后所答。”
“系统……他这话,有几分真假?”
林酥酥问。
系统很严谨,“此刻来说,很真挚!”
她若有所思,暗戳戳凑过去,故作不经意,“咳咳,如果我是你的夫人,你会听我的话么?”
少女一脸期待,朱宴瞥她一眼,唇角的弧度快要压不住。
“自然!”
林酥酥眼睛都亮了,“真的?那如果我不准你杀人呢?”
青年一僵,脸色唰地阴沉下来,恨恨看她,“林酥酥,这就是你的目的?!”
“额……”她摸摸鼻头,转瞬又理直气壮道,“是你自己说的……愿意听自家夫人的话!”
朱宴面上恨色渐浓,讥讽道,“本王说的是王妃,你是吗?……林酥酥,你不过一平民女子,竟也敢肖想本王的王妃之位?!”
他眸底森然汇聚,啪一声压下手中笔,起身就走。
林酥酥尚还处于懵逼状态,朱宴这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置气,喜怒无常,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刚刚并没否认会听自家夫人的话,她得好好表现……实在不行,等商城解封,她就强压着朱宴拜堂成亲!
他不认也得认!
林酥酥一番臆想,不由得意笑出声,抬头一看朱宴走远,忙提着裙摆疾步追了上去。
“等等我!”
少女像只穿蝴蝶般冲到他面前,嬉皮笑脸冲他笑。
朱宴心口一堵,咬牙切齿,这女人真是他见过脸皮最厚的!
青年气恨难言,绕过她,径直往前迈步。
明知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心怀不轨,他竟又险些重蹈覆辙!
幻境中被她耍的还不够么!
夜幕降临,林酥酥一身疲惫扑到床上,长叹出声。
朱宴这个小气鬼,今日竟一句话都不和她说,还将她指使的团团转,好气!
她掰掰指头数数,快了,还有两天,商城就可以解封!
又困又倦,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屋内纱帘忽涌,全身拢在苍青色斗篷中的人影,静静立在床头。
林酥酥唰地睁开眼,翻身靠到床尾,警惕盯着他。
南禺弯唇,“林姑娘真是谨慎。”
林酥酥毛骨悚然,她用不了技能,又不免疫他的伤害,莫非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你是来杀我的?”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蜷缩在床头,伸手进衣襟,狂摇铃铛。
希望朱宴能领会她的意思。
他曾用原心救她,应该是不想她死。
“不,我是来同林姑娘结盟的。”南禺的语气一如既往温润。
林酥酥狐疑,“什么结盟?”
“我要姑娘从黎王那里,帮我套出师父的下落!”
南禺道。
林酥酥冷笑,“你在幻境中让本小姐生生受了五日剜心之痛!我凭什么帮你?”
“呵呵……”南禺轻笑出声,语调骤冷,“你让凤黯帮忙照看的那个小丫头……本座去看过……”
林酥酥后背发凉,她的脸色转瞬变得柔和,笑道。
“一点小事罢了,我替你打听就是!不过,你都不知道你师父在哪里?朱宴又怎么会知道?”
见她识相,南禺也不藏掖,“因为他囚禁了师父。”
林酥酥吃惊,姜族族长能吸取历任族长功力,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朱宴囚困?
“他,被囚多久了?”
林酥酥小心翼翼打听。
南禺沉声道,“三年。”
三年?
那不就是朱宴出万蛊域那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