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想做什么?”
系统惊疑不定,它隐隐约约能猜到她的想法。
一片狼藉烽烟中,她漂浮在虚空,看向手中的大地。
“我要赌,用整个青川,还有我这条命赌一把。”
系统焦灼,“宿主,这次不成功还有下一次,你……”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她叹息一笑,“商城里还有一点余额,你用它们化为能量,护住我的心脉吧!我又不是真那么傻。”
“……”
系统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才道,“放心吧,为了任务本系统也不会让你死!”
林酥酥将瓣放入胸前,“如此,那就谢谢啦!”
她回首俯瞰身后那一片金光灿灿,转头毅然决然飞到紫衣青年面前。
“朱宴,收手吧!”
林酥酥紧紧抓住他的手,双目期盼澄澈。
青年看她,眸光平静,“本王为周国四方征战,护佑太平,如今只不过需要点生机,连帝王都允许,你又凭什么来阻止?”
嗡……
林酥酥脑袋里彻底一片轰鸣,瞳孔剧震。
帝王允许?
极度地愕然让她手指颤抖,放开了朱宴的手,往后漂浮。
眼前青年勾起恶劣的笑,眸中却是一片森然死寂。
错了,之前的想法都错了!
林酥酥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青川屠在一开始,就是一场献祭。
她想到原书中,反派动辄屠城灭族,本来只当是他生性残忍,不曾想,一切的一切,都是恶魔在接受信徒的祭品罢了。
周国向来势弱,自从朱宴十五岁出现后,便大败燕国,镇压六合,将周国捧上了至尊地位。
而这一切,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古月妃将儿子炼成了一个她自己都难以掌控的怪物,为了安抚他,她同周皇用整城人命献祭豢养,以此控制。
而他欣然接受。
黑蝶在周身环绕纷飞,眼前青年是降临人间的魔。
“怎么?怕了?”
朱宴轻轻歪头,面上都是邪恶戏谑。
林酥酥深深吸气,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并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
可笑至极,本该护国安民的皇帝,为了权利,用臣民的性命养了一只妖魔。
城下战况胶着,江湖侠客们有炸药,而禁蝶虚弱。
可天空的黑蝶似乎无穷无尽涌来,侠客们的炸药快要用完了。
朱宴悬在虚空,静静俯瞰城下,脸上是猫戏老鼠般的散漫玩味。
林酥酥敛下所有情绪,她不能后退,无论如何都不能退。
她想到万蛊域的那颗心脏,或许从朱宴体内安全取出王蛊的突破口就在那里。
“我在万蛊域看到一颗心,它为我疗伤,朱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青年洞悉一笑,“林酥酥,你不必试探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当初在万蛊域用心脏交换了别的东西……你若是想杀本王,可以去捏碎那颗心脏!”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将弱点暴露给她。
林酥酥知道,他没有说谎。
“那你心口……如今是什么在跳动?”
青年不自觉抚上胸口,轻笑一声,“你去过万蛊域,应该知道……还魂树的果实……”
“可那不是傀儡之心么?”林酥酥惊疑。
朱宴怔然一瞬,弯唇,“是,所以本王每年都需要更换一次,每次换完,便要虚弱好长时间。”
“直到本王发现,活人精气能够助我快速渡过虚弱期……”
他笑的邪恶又残忍。
林酥酥瞌目半响,才再次睁开,这一次,她的眼中再无触动。
“所以,你其实是有选择的,可你依旧决定杀人来达到快速恢复的目的?”
青年脸上露出略显病态的无辜,“有快速恢复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林酥酥笑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以爱为食的大地,在这样一个魔鬼身上吸食到了极致的爱意,多么讽刺可笑。
她这般反常,朱宴反倒敛下笑,他蹙眉看她,眉眼里甚至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惶然。
下一刻,眼前少女念动口诀,万物相仪脱离她的手,发出刺目金光,呼啸旋转着向他杀来。
朱宴愣怔一瞬,不可置信瞪大眼,接着阴鸷扭曲地扯起一抹笑,禁蝶在他身周翻涌一圈,迎击而上,嗤嗤的刀片破空声清晰可闻。
万物相仪在即将靠近青年时,倏然化作烟雾消散。
禁蝶从粉衣少女胸膛穿透,鲜血喷溅到青年绮靡的脸上,蜿蜒流淌。
他面上的狰狞一点一点褪去,显出孩童般的懵懂茫然来。
他明明,伤不了她……
少女喷出一口鲜血,像折翼的蝶,从虚空坠落下去,狂风撕扯她的衣衫,飘卷出层层叠叠长裾。
禁蝶轰然散开,青年犹如扑火而去的飞蛾,朝着少女俯冲落下。
鲜血在他脸上割裂蜿蜒,劲风刀片般划过他的脸,周围一片晦暗,只有无知无觉下坠地少女像一道耀眼的神光。
为什么……为什么……
青年眼眶腥红,癫狂地伸出手,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无边无际的惶恐。
那一片粉红即将坠地,无数黑蝶铺垫在她身下,带她盘旋到天际。
鬼魔般的紫衣青年颤抖着将她拥入怀中,他的瞳孔空洞,整个人有些迟钝。
乃至声音都颤栗到破碎。
“林酥酥!你又想骗我是不是?你在耍什么手段?”
他捧上她的脸,胡乱去擦脸上的血迹,冲她露出讨好的笑。
“我答应你,不杀了,都不杀了……你别装……”
禁蝶簇拥在虚空,零散又无序。
林酥酥艰难睁开眼,又呕了大口血,青年似哭似笑,迅速替她拭去,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些什么。
她抖着手掏出怀中瓣,大地染了大片猩红,可它已经变得雪白。
赌赢了……
她放开手,瓣跟随狂风的步伐,飞入空中化作点点荧芒。
轰隆!
天空电闪雷鸣,顷刻间风雨交加。
那雨带着点点金光,清灿灿仿若流星坠空。
硝烟被大雨洗涤,烽火熄灭,瘟疫病人癫狂地哭笑,在大雨中来回奔走。
朱宴感受到虚弱的身体里渐渐充盈起力量。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大地。
他眼尾猩红一片,疯狂在她面上摩挲,想要将唇边止不住的鲜血擦净。
“原心!原心!”
青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她的手腕,红光氤氲间,腕上浮现出一只血玉镯,赫然是幻境中那只订婚信物。
他虔诚地将玉镯摘下来,用满是鲜血的手将它放入少女破碎的胸膛。
手镯化作一道红光,消融下去。
“可以的!一定可以!”
他抱紧少女,抵在她发间,颤抖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