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他们安心做事,多少也是要给出一些甜头的。
既是甜头,也是钳制。
“允许婚姻嫁娶,只不过他们的后代,五代之内不允从商入仕。”
“他们的孩子,待到上学的年纪,便送往外地就学,每月可回家探望。”
杀人不难。
便是颂帕善那百万军工,他秦骁都能屠个干干净净,又何怕世家们?
秦骁的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大胆。
若是那百万人又造反,又当如何?
永安生怕秦骁改了主意,低声呼唤张天霖:
“张先生!”
张天霖立刻明白了永安的意思,对着李长阳说道:
“还不快谢过陛下?”
这个人情,她永安做不得。
李长阳这才回过神来。
儒家仁义不假。
可那是对外的仁义。
若是以儒家角度来说,这人是必须杀的。
皇权天授,威严不容任何挑衅。
株连九族始自秦朝法家的夷三族,是儒家推动才真正有了诛九族这个残酷的刑罚存在。
他们儒家造就的刑罚,终归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可秦骁居然说,只诛主犯?
所以李长阳理解不了,故而最后被张天霖提醒才得已回神。
在秦骁原来的世界中,历史上被执行株连九族的案例仅有两次。
一次是隋朝,一次是明朝。
可是隋朝只诛杀了父子两代,其他族人免于死刑,改为流放或者沦为奴隶。
但是明朝,却在九族之上再加了一族,也就是连同学生亲友在内的十族。
说起来就是一句话,可执行起来却相当残忍。
而今百万人得赦,李长阳重重的叩在青砖之上:
“臣,替这百万人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这百万人死了,他李长阳确实没脸活了。
毕竟这些都是儒家的中坚力量,毁在了他李长阳的手中,他若不随着一同而去,何以颜面面见先贤?
可如今这些人活下来了,那他还寻个什么死?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秦骁将脸一板:
“朕丑话说在前头。”
“若是国公未能约束好他们,再有谋逆之举,或是中都修建之间偷奸耍滑埋下祸端,朕,绝不容情!”
“便是孩童,朕也一个不留!”
“陛下放心,臣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证中都之建设万无一失。”
“你这条命应该好好珍惜,除了你,朕找不到更好的人来管理他们了。”
言下之意便是,李长阳若是死了,那么这百万人,还不如杀了省事。
“是臣言失妥当了。”
见李长阳活了过来,秦骁点了点头:
“此事,你做好便是。”
“你先回去安排,尽早选出一块合适的地方来。”
秦骁还有事情交代永安跟张天霖。
“恕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想要中都容纳多少人口?”
“不低于五千万吧。”
“五,千万?”
李长阳瞪大了眼睛。
便是永安与张天霖,张公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今的虞朝,便是拥有了南州与安州,人口也才不足两亿!
按照这等规模,便是副都人口略少于中都,可这五座都城加起来,也已经超了两亿之数!
“那这得需要用到的地界可就太大了。”
五千万人一座城,他李长阳就是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秦骁知道这个世家目前的算法还没有跟上自己的节奏。
按照这个世界的理解,一家之户,当有一块土地盖房子。
便是有着几层,可那也是一家人之用。
毕竟有的人家家里有着几十上百人。
更何况还有仆从这些。
便是巨山监的水泥楼也未有多高。
可若是站在秦骁的角度来看,楼房可以盖到几十层以上。
原来一家五口的地皮,盖了高楼之后,最少也可容纳一两百人。
如此一来,所需要的土地便会缩小很多。
而且现在的人口并不是很多,中都的建设完全可以边盖边拆。
“你只需选取一块长款四百里左右的地界即可。”
“余下的,朕自有安排。”
李长阳在震惊之中领命回了国公府。
秦骁看着他们这般吃惊内心只觉感慨。
中都,那必然是世界之中都。
五千万人,怕也还是不够啊!
至于东南西北四个副都,必然不会建立在如今虞朝的疆域之内!
“帝都之中,户部尚有哪些官员?”
今日谋逆之举,朝廷之内亦有不少官员涉及。
永安想了一下:
“回陛下,目前尚有两位侍郎在职。”
“宣他二人进殿。”
永安迟疑了一下,说道:
“陛下,今日也不早了,不如明日朝堂之上再议如何?”
秦骁摇了摇头。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让几个小太监去吧。”
趁着那两位户部侍郎未来之际,秦骁又与永安,张天霖商议了一会。
张公公已然将殿外铺在地上的地图收了起来,待回来之时在秦骁耳边轻轻说道:
“陛下,二位侍郎大人已在殿外恭候了。”
“宣他们进来吧。”
他们二人此时在秦骁前面畏缩不已。
能改天地之象,又是屠戮近百世家门阀。
几乎将虞朝的中坚力量一扫而空。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方才秦骁已经改变了主意。
“你二人无需紧张,朕唤你等过来,是有事需要尔等去办。”
听得秦骁不是拿自己问罪,这二人心下便定了大半。
毕竟株连一事,若是真的牵扯起来,谁知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调遣。”
二人连忙表忠。
他们身后的大树基本上都倒的差不多了,此后的仕途,便只能靠自己了。
或者说,再也没了阻碍。
该怎么做,他们心里清楚。
如今的虞朝,只有一棵大树,那就是眼前的陛下。
“如今国库之中,尚有多少钱粮?”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其中他们也只是知晓一个大概。
也只能是说一个大概得数字了。
“回禀陛下,国库之中十不存一,若是今年……”
他本想说若是今年再闹个灾荒,国库便撑不住了。
毕竟而今还未惊蛰,却响了春雷,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今年的收成必然是不好的。
只是今日陛下所用之手段,却是颠覆了他们的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