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里面都是刚刚翻新过的土地,现在完全就是一大滩稀泥,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如果没脱鞋子,那么走一步就注定要崴一脚,基本上寸步难行。
很多官员,本来就没习惯走这样的路,一脚踩下去,鞋子就深深的陷在淤泥当中,提不起来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种强烈的不是敢让大家心里满是厌恶,但是又不敢表达出来,尤其是看着秦秦骁已经手直接插在泥地里面去插秧了。
看着乌黑的泥土,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看的他们直犯恶心,只想赶紧回去,立刻沐浴更衣,将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各位爱卿,你们还在等什么呢,这岸边可有不少的百姓正在看着,难道你们要让百姓们看笑话?”
官员们四眼望去,岸边有不少的百姓正在盯着,彼此之间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手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他们甚至还听到了这些百姓言语之间的嬉笑声,总感觉是在嘲笑他们。
有一部分心智坚定的,知道避无可避,忍着心里面的百般恶心理不适,跟着周围的农官学习,将水稻插进土里,虽然插得歪七扭八并不是很好看,但至少开始行动了。
还有一部分自视甚高的,站在原地久久的不动,他们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就应该呆在官服里面披着奏折,他们满腹的经纶,提笔策论的手,根本就不应该做这种贱民才会做的事情,偏偏皇上强人所难。
“我看啊,这些官老爷也不怎么样,连插个秧都做不好,就他们这样,还能够做好事吗?”
“是呀,你看皇上,身份那么高,还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样,在田里插着秧,而且那动作一看就是经常做的。”
“是啊……”
要不说百姓们全部都看在眼中,他们虽然不认识谁是谁,他们虽然不认识谁是谁,但是哪一个态度认真,哪一个十分的敷衍,甚至傲慢,他们全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感官自然也有有所不同。
对百姓而言,他们对官员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和对立感,如今看着在田里,而他们在岸边,这样的畏惧感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因此,那些瞧不起人的眼神,就显得越发的刺眼。
“以前那一个官员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们这些种田的?”
“傲什么傲,有本事别吃我们这些种出来的米,别穿我们织出来的衣。”
其中难免有一些态度比较偏激的。
“就是,这些官老爷,整日坐在府中无所事事,和府中的美人谈笑逗乐,吃的我们做的米饭,喝着我们的血,结果还看不起我们。”
这样的言论开始的时候声音很小,可能是越讨论越激烈,声音也渐渐的大起来,逐渐的传到了田里。
一部分官员听了心生愧疚,而有一部分听了之后越发的恼羞成怒,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还有皇上以及内阁的诸位大人看着,恐怕早就已经将这些不识好歹的贱民好好的收拾一顿。
秦骁同样注意老百姓的态度以及他们的言论,对他而言,倒不是一件坏事。
栽种大概有一分田,他就停下来,并不是不愿意继续,而是许久都没有这样辛苦的劳作,腰有一些受不了。
看着这些脸上满是沟壑,手上也粗糙,布满着厚茧的百姓,真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田间三百六十五天,一年四季不抬头,一直弓着腰劳作的。
仅仅是这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受不了了,这些人一干就是一辈子,他们又该是如何的辛苦?
秦骁锤着有些疲劳的腰,边上的太监看了,赶紧过来,扶着紧张的想要宣太医,被秦骁给制止了。
“不过只是肌肉有一些疲劳,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让百姓们看了,还以为朕是怎样的矫情,连这样小小的苦都吃不了。”
“告诉周围的官员,每个人都必须要种满一分田,才能够休息,种不满的就一直在这里面呆着。”
说完之后他就先上去了,百姓们自然也知道,身为皇上和官老爷也不可能一直都在田里面浪费时间。
说实话,秦骁这样的皇帝肯下地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一起种田,就已经让很多人受宠若惊。
见皇上下了死命令,一些人也不再磨蹭,抓紧干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地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脚和手会不会腌入味。
有一部分人则是在不情不愿的拖着时间磨磨蹭蹭的,秦骁注意到这种情况,让禁卫军盯着他们,不种完不许上来。
就这一分田,百姓们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做完了,但是这些人磨磨蹭蹭的,直到太阳挂在头顶,都还只是做了一半。
秦骁也不惯着他们,不做完就连饭都不许吃,于是那些人只能够咬着牙饿着肚子继续。
并且他还特别缺德,得到其他已经做完的,端着饭碗到田边看着他们做,不得不说,这样的效果很好。
看着别人吃苦,而自己在边上享受,尤其还是同一阶层,甚至是比他们更上一阶层的,心里面的愉悦程度是不一样的,高兴的他们都不由的多吃了一碗饭,也有可能是饿的。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的将田里面的水稻种完,弯着早就已经疲软不堪的压爬上岸,农官们组织人进去继续。
这些官员们插的水稻必须要重新栽种,不然就冲着这东一颗西一颗,一深一浅,稀疏有致的水稻,一分钱的收成,恐怕连平时一半都不到。
秦骁也不惯着他们,直接开嘲讽:“就冲着各位大人的工作效率,换做是百姓,一家人都这么干,恐怕早就已经饿死了,哪里还有余粮上交国库。”
百官们被他说的脸红,有一些人知道此刻应该低调,不要说话,保持沉默是金。
而还有一些人,总是不肯吃半点亏,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找补理由。
“术业有专攻,臣等本就不善于农事,自然不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