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庸官

双方简单吃过饭,王陆便开始安排汇报。

今年共开辟田地三千四百二十余亩,现在共有工人三千一百人,养殖七百人,种田两千四百人。预计今年产粮约一万一千石。

到明年基本上可以维持平衡,从后年开始才能逐渐盈利,这就是主要数据。

秦骁很满意,他最关注的就是人数,两市倒是不怎么看重,起码现在还不到看重的时候。

徐阁老与两位尚书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这个年轻人就做到这种程度。

徐阁老非常希望能了解这里种地的方式。

第二天王陆就带着他们去地里,这里的种田方式跟小河庄不相同。

但相同的都是使用大量机械,曾经在小河庄里出现过的收割机、播种机等等都出现。

同时这里还有提水机。

提水机其实很简单,就是阿基米德提水机。

传说是阿基米德发明的,这就有点离谱,估计是埃及人的发明,因为希腊地区并没有使用这种机器的条件。

这里的人们生活要比内地好些,他们并不是佃租,而是直接成为屯田司的员工。

所以他们的生活比较稳定,不需要考虑天气好坏。

夏季草木葳蕤,万物生长,绿油油的田地十分养眼,几个人被这种情景吸引,田地里欢歌笑语四处都是。夜晚他们吃顿农家饭,这次考察也就算结束。

秦骁决定次日去最后一站,那便是唐州港。

唐州港有水军,还有第一个开放型港口。

他也不知道唐州港的运输队如何。巨山监距离唐州港也就一百多里,并不算远,因此秦骁交给刘中藻处理。

他必须要跟着。

从巨山监出发,他们乘坐马车,两天抵达唐州港。中途驿站很不错,只不过钱太贵。

住进去后,晚上秦骁问唐州知府黄渭:“驿站都是朝廷的?”

黄渭点头:“臣害怕有奸细,所以这里的人都是朝廷的。”

“剥离出来,驿站是驿站,客栈是客栈。不要搅一起,害怕有奸细那就好好监管那些客栈,像现在这样,客栈都是官方的,而且还没得选,这怎么能行?”

黄渭张张嘴,没话可说,这个皇帝他是看着旧制度什么都不顺眼,总是想改制,比他更加激进,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皇帝提出来的都是有理由的。

这驿站他也住过,但是没仔细了解,了解后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黑,一间下房竟然要一两银子,这不是开玩笑的吗?京城里也没这么贵啊。

饭菜更是一言难尽。只能说,也就是比猪食稍微好。

第二天抵达唐州港时,眼前的景象让几个人都呆住,这是唐州港吗?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大都是本朝样式,他们还以为到了国外。

城市边缘位置有两个寺庙,一个是袄教寺庙,一个是景教寺庙,其实就是基督教跟绿教。秦骁看到这两个寺庙十分生气,黑着脸问旁边的黄渭:“这里的主官是谁这种寺庙怎么也允许建造?”

“是张知难。前朝二甲进士,官声一直都很不错。”

秦骁怒道:“糊涂!”他抬脚就往寺庙里进,这是绿教寺庙。秦骁皱眉,很是厌恶。他并不讨厌绿教,但是现在绿教的某些人,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这些绿教徒大多数来自大食,此时他们的教义完全就是翻版的宣战书,到处挑起战争。据他所知,能来到大虞的大食商人,显得极为奸猾,贿赂、钻营,比本地人还要更离谱。

谁知道他们一行人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门口守门人道:“正在祷告,不准许外人进入。”

黄渭大为火光,大虞朝的土地上,竟然还有不让他们进的地方?正要发火,秦骁扭头走了,心情之恶劣,从来没有过这么厉害。

对于外来宗教,秦骁的总体态度不是排斥,而是管控。一神教无法适应本地百姓,这是千百年来已经有过的事,而且像景教的教义中,认为每个人生来就有罪。

对大虞朝百姓来说,这不是纯扯淡吗?我刚生下来能有什么罪?就算有罪,地狱里也都赎完,要不然我能投胎转世?

所以你要我认同你那套赎罪论,是不可能的事儿。基础教义有问题,还能怎么发展?总不能修改教义吧?

秦骁思考着这些问题,进城后直接就去了知县衙门。

衙门门口有几个衙役站岗,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他们个个脑满肠肥,让秦骁格外不爽。使个眼色,黄渭上前,黑脸问道:“张知难在哪儿?”

衙役挥挥手呵斥道:“大胆狂徒,竟然敢直呼县尊姓名,活得不耐烦了吗?滚!”

黄渭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知府黄渭!”

闹了这么个乌龙,黄渭对张知难已经彻底失望,

这样的水平还能怎么治理唐州港?张知难五十多岁,已经快六十,万事不管,众人询问他刚才为何不出来,他居然说在写字画儿,正到关键时刻,文思泉涌。

还把那东西拿出来让大家观看。

秦骁气得恨不能当场给他两脚,这特么的是二甲进士该干的事儿吗?

张知难也知道皇帝大约不大高兴,晚上的接风宴摆的非常丰盛,还请了几个当地知名乡绅作陪,这下别说秦骁,就算是徐阁老都恨不得直接杀他。

皇帝到这儿就算不是秘密,你特娘的弄来几个乡绅干什么?显摆你跟乡绅的关系好?还是显摆你治下群众兴致高?

秦骁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他应对得很好,既然两位乡绅感受到朝廷浓浓的爱意,又让他们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不敢放肆。吃过饭也没有其他节目,各自散去。

第二天秦骁要看县衙里各项文书,接近一年下来,仅有十几个案件,还都是小事,最后都是调解完事。秦骁坐在县衙大堂上翻着卷宗,心里怒火已经到顶点。

这些文书丝毫不乱,井井有条,按理说该高兴,可是有时候太好,反倒是个破绽。正因为这文书上半点破绽也没有,更加叫人生疑。

不用说,这些卷宗肯定都是出自胥吏之手,跟他张大人丝毫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