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钧笑道：“几十米是多高？”
威廉扳着指头换算一番道：“约四五丈。”
齐钧哈哈大笑：“笑话，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浪？”
“真的有，那地方常年狂风肆虐，哪怕是我们也得小心翼翼才能过去，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死。”
齐钧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来？”
威廉咬牙切齿：“还不是怪那些西班牙人，他们抢走了我们的殖民地，而且他们找到了金山银山，我们只能跑到这儿来讨生活。”
齐钧是传统读书人，对外面的了解一点不多，听到金山银山顿时有兴趣，缠着威廉详细说说。
其他几个人也都眼睛冒光，金山银山不过是幻想中的产物，哪里想到海外真的有呢？
威廉存心卖弄，而且他也从他们几个人的谈话中大约了解到，这几个人恐怕都是贵族之子，存心巴结，便胡乱说起来。
然而双方的分歧是相当之大的，西方此时已经完成环球航行，他们知道地球是个圆的，而且日心说也逐渐流传开，这对齐钧造成巨大冲击。
双方聊到深夜仍旧不想休息，齐钧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忽然被点燃，最后激动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要跟你们出去看看。”
威廉得意大笑：“过几日才回去，到时候我们等你。”
可怜的副都御史还不知道他的儿子被人拐走了。
另一边，魏国公风雨兼程，一刻也不敢停歇，刚上路那日他就对领头的指挥使道：“咱们快些走，提前一天到达，每人本公爷给一两赏银。”
左右不过五六百人，他能负担得起。
指挥使熊太大喜，忙拱手道：“定不负公爷重望。”
这一行人仅用三十几日便抵达陈州城下，比计划的提前三天，魏国公说到做到，果然给出两千两白银的赏银。众人欢声雷动。
等于是他自己出钱，为皇帝办差，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真叫人敬佩啊。
陈战亲自接应魏国公入营，之前大家还在猜测，这趟到底谁来送，会不会是徐虎，毕竟这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后来才知道是魏国公。
陈战很奇怪，当时还问赵武为何是魏国公。
赵武回道：“为了维持平衡。上次匈奴围城时，陛下战后处置了过多勋贵，难免叫人寒心，时间过去这么久，魏国公不仅当时什么也没干，事后还把女儿送进宫，如今做了皇后，那就不能太苛待他，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陈战这才恍然。
果然这次魏国公出来竟然自己出银子补贴，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陈战知道此事后，对赵武的判断更加信服。魏国公红光满面，龙行虎步，精气神似乎都好不少。
迎着他进了大营，摆上酒席，也没叫旁人作陪，仅仅只是赵武跟陈战两个人相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寒暄完毕，进入正题：“谢过公爷亲自来送火炮，全军上下感激不尽。”
魏国公朝北方拱拱手：“皆是王命，不敢专美，将军要谢还是谢陛下吧。”
陈战嘿嘿笑道：“陛下要谢，公爷这么快送来，也要感谢。”
魏国公大笑几声：“好说好说，陛下在京中对将军十分挂念，陈州南北要冲，一日不解除戒严，陛下便一日不安心，还望将军快些攻破。”
陈战心中一动，陡然记起个事情来，魏国公的先祖曾经一日攻破陈州城，烜赫一时，也正是这事才叫他名列国公，想必有什么诀窍。
陈战动问，魏国公直摇头：“先祖那次有运气的成分，当时的守将极为昏聩，惶惶不可终日，先祖便叫人假搬援军，立刻破城，如今想复制也不可能。”
陈战叹息：“原来如此，外面传得神乎其神，难见全貌。”
魏国公道：“虽然没办法复制，但是陈州这种坚城，也并非是牢不可破，如今又添三十多门火炮，想要破城也简单。”
陈战道：“正想请教国公。”
“请教谈不上，我来谈些我的看法吧。”
魏国公清清嗓子，道：“陈州的具体部署防御我也不知，但咱们要想破城，其实也就是以点破面而已，像这种坚城，想要完全攻破实在太难，只能这么做。”
陈战闻言叹息不已，赵武放下筷子道：“公爷有所不知，这陈州墙头设计得极为难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想要以点破面挺困难。”
“这我知道，前朝时，为了防止敌人攻破陈州，是以重修墙头。”
陈战道：“无论怎么说，咱们多了三十门火炮，总归要试试。”
魏国公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指望火炮轰塌城墙不现实，依我看，倒是不如轰塌女墙，只要女墙上站不住人，这城也就破了。”
陈战心说废话，但这破火炮，恐怕也没办法轰烂女墙。几人少喝些酒，也就散了，次日开始攻城，魏国公也跟着去观看。
大战一起，又是蚁附攻城。
但是城头叛军多日来已经逐渐练出来，阻拦非常熟练，更关键的问题还是那扭曲的城墙，导致攻城时士卒总是受到多面攻击，无法站稳脚跟。
如今又是这样，魏国公看了半晌便知道这城为何这么难以攻下，那是因为他们在城墙的中间也设计了射孔，虽然不是那么大，但射人足够。
大半天后，士卒筋疲力尽，还是毫无进展，陈战只能鸣金暂时收兵，吃过午饭，又开始攻城，不过这次却使用了三十门火炮，再加上带过来的十来门，全部集中起来往西城城头上轰。
不多时那火炮便把城头上轰得烟尘四起，陈战与赵武都是惊喜异常：“这佛郎机的火炮就是好用。”
魏国公摇头道：“两位误会了，佛郎机的火炮跟咱们也差不多，这次主要是因为火药。”
陈战诧异看向赵武。
赵武记起来，倒是昨天交接的有火药，“公爷说的是那些颗粒火药？”
“不错，此乃陛下命人制作，有了这火药，射程能增加三成，在京中陛下已经试过。”
“这是为何？”
“陛下说，火药燃烧的快慢跟膛压关系很大，太快不行，没有足够的力量，太慢也不行，浪费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