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好说歹说,赵氏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姚姝想了想,将沈丘单独喊去一旁。
她心疼的看着沈丘身上的伤口,沉思片刻,询问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情况。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上战场,我可以用往日的情分求凌大将军放你回来,或者只需在后方做军师就可以,也可以平安一些,你觉得呢?”
沈丘直接跪在姚姝的面前,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
“娘,我知道您是担心儿子的安危,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在国家危难之时,怎么能做逃兵呢。我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若是不幸牺牲,我也算是无怨无悔。”说完,他深深地磕头。
姚姝无奈叹气,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也能知道沈丘的脾气。
他有这份心是好的,起码不算是贪图享乐的懦弱之人。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变成了一句:“一切小心。”
沈丘严峻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几分释然。
接下来的几天,沈丘简单的修养一番。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完全康复,但战场上死伤无数,本就非常严峻。沈丘担心战况,马上投入战场之中。
因为在军营后方居住,沈丘也可以时不时的回来与大家团聚,商讨着最近的战况。可是战场无情,沈家人一直都非常担心有朝一日,是否会出现被匈奴打败的场景。
想到这里,大家都非常畏惧这里,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沈河来到姚姝的身边,开口试探道:“娘,我们在军营这么久了,会不会太麻烦大家?毕竟这里是将士们休息的地方,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无事,大将军交代过,如果我们暂时没有地方去,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姚姝一心钻研战事,完全没有意识到沈河心中的顾忌。
眼看着她如此开口,沈河也不好多说,只能轻轻点头。
他将这件事情告知大家后,大家都明白姚姝并无意离开这里。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要主动直接询问一番?”沈北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沈南山。
现在能说服姚姝的人,就只有他了。
沈南山察觉到他的目光,马上瞪大眼睛:“你娘想要留下来,是担心老大那小子的安危。更何况,你娘什么时候不是心系天下,如今战事这么严峻,肯定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爹说的是,如今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继续观察局势,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沈富贵也附和道。
大家商议结束后,便耐心的等待接下来的战况。
这几日,沈丘都没有再回军营。
大家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对,多次向其他的将士打听情况,但一直都未曾得到消息。眼看着已经七日过去了,将士们的表情都越来越严肃。
沈北前去打探一番,也只能听到一些不好的字眼。
他心惊胆战,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前脚刚说完,后脚马上迎来战报。
大家这才得知,这段时间前方发生一场激战,死伤无数,大梁和匈奴的战损程度都非常严重。
营地陆陆续续的迎来许多伤员,许多人甚至失去胳膊和腿,奄奄一息。
一时间,四处都是哀嚎和血淋淋的惨状。
沈北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难以接受。
沈家人小心翼翼的四处走着,担心看到沈丘的身影。
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沈丘后,越发担心。
沈丘拦住一位身上帮着绷带的士兵,轻声开口询问道:“军爷,现在的战况怎么样了。看这次大家受伤这么严重,是不是……”
士兵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周围,确定没有人盯着他们,才谨慎的凑过来耳语道:“这件事情,按理来说是不那个告诉你们的。但你们是沈丘的家人,他在战场上也算是对我多有照顾……”
“沈丘现在怎么样了?”赵氏听到这话,马上凑上来,心惊胆战的等着士兵的回答。
“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场我们整整打了五天五夜,险些就失败了。如果我们但凡没有坚持下来,现在这营地早就被匈奴攻占了。”士兵说完,眼眸含泪,“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次的战况,我们可谓是损伤惨重啊。”
沈家人从他的眼眸中看出对这场战争的畏惧,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担心。
连老兵都如此开口,他们更是越发畏惧。
几个人回到军营,才意识到被方才士兵的话吓到,各个脸色凝重,双手颤抖,想要离开的心更是无法抑制。
沈南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沉思许久,商议道:“总是在军营之中,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我们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若是继续留下来,也是在添乱。”
“是啊,不如现在去和娘说一说,劝说她一同离开?”沈河马上开口。
此话一出,更是引来大家的纷纷附和。
几个人仔细商议一番,便一同去往姚姝的身边。
此时的姚姝还在研究最近的战况,听到前方的情况不好,她也是十分心惊胆战。
心中非常担忧沈丘的安危,同时也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门帘被打开,沈家一群人面色凝重的来到她的面前。
“娘,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说完,大家互相对视一眼。
姚姝的手一抖:“莫不是沈丘除了什么事情?”
“不是不是。”沈南山马上摆手,“老大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们一群人前来,是为了?”
“其实……我们是想……”
大家支支吾吾,但是谁都开不了口。
姚姝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以至于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服。
许久,还是沈南山按捺不住,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军营带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