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们情绪的感染,姚姝很快调整过来了心态,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毕竟可是有银子拿,她还不用多做什么。
她向来是谨慎的性子,在大伙高兴之后就叮嘱道。
“这事就别往外说了,我这连身官服都没有,也没半点权利,就别说出去惹人笑话了,什么郎中也就说的好听。”
半点实权都没有的官职,说出去连忽悠人都做不到,官印、官服一样都没有,当真也就是每年领点银子罢了。
“这咋不能说?咱们这不是有将军送来的文书。”
沈南山不满的嘀咕着,他家老婆子做了这般长脸的事情,他竟然还不能出去说道说道,那未免也太憋屈了一点。
他本就是爱炫耀的性子,这样的喜事不能往外说,可把他给憋闷的不行。
“你拿出去谁还看的懂不成,反正我是不想丢这个人,要是让我在外头听到了风言风语,看我饶不饶你。”
姚姝可不管这些,她不想把这事嚷嚷的人尽皆知。
但凡是个正经的官职,哪怕是不入流的官吏,只要能去衙门上值,她也是乐意告诉村人的,可就一个俸禄的虚职,很没必要了。
没得显得轻浮,她身为郎中手里的权利还没里长大,有什么好嘚瑟的。
她说的这般严肃,沈南山也不敢同她对着干,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下来。
就在家里氛围有些沉闷的时候,沈河突然说道。
“娘,咱们不往外头传,但这么大的喜事,要不杀只鹅庆祝一下?”
早在这之前,沈河就馋鹅肉了,可惜之前没能如愿,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当然得要抓住了,他们家都出当官的人了,杀只鹅一点都不过分。
“杀,中午就吃。”
姚姝很是无奈的说道。
一听这话,大伙愈发的高兴了,整个沈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等官兵走之后,村长才敢领着大河庄众人前来沈家前来打听消息,他们在院子外头远远地就听见里头传来的笑声,当即也就不上前打扰了。
能笑得这般开怀,指定是没什么坏事的。
在这之后,倒是有人同沈家人打听消息,他们也只说是大将军派人送了银子过来,别的什么都没提。
但凡只要姚姝叮嘱过的,沈南山等人的嘴巴还是挺严的,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会说。
而姚姝则找了个时间往王家走了一趟,她实在是想弄明白这五行郎中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也好心里有个数。
整个大河庄,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也就只有王城智了。
对于姚姝登门,王城智半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很是客气的将人给请了进去,这倒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只是他心中有所猜测。
在他想来,大将军花费一两个月定下来的赏赐决计不会是一笔银钱那般简单,沈家人未曾透露,只怕是事情不简单。
“婶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便是。”
王城智这般体贴地主动开口,倒是让姚姝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她也没有客气。
“你可知道五行郎中是什么官职?”
姚姝抛出这个问题却没有立马得到答案,瞧王城智皱眉沉思的模样,她很是体贴的说道。
“不知道也没什么,说不得这官职就是信口胡诌的,你别放在心上。”
“并非如此。”
见她误会,王城智当即就解释道。
“五行郎中是前朝的官职,负责农桑之事,本朝早已废除,已经许久不用了。”
所以说她这个官职还真是胡乱给的?只是随便给她安排了个名头,知道真相之后,姚姝倒不至于太过失望,毕竟她早就有预感了。
她在同王城智道谢之后就准备告辞离开,可却被王城智给留了下来。
“婶子之前借的千字文可学完了?我这还有抄录的一套四书,您顺手带回去吧。”
这套四书是王城智特意抄写的,还在上头写了批注,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姚姝,既然姚姝有学习的意向,他自当尽力相帮。
他的这番好意,姚姝却不好坦然收下,这年头,书籍可是十分珍贵之物,一套四书价值好几两银子。
“这就不必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就算拿着这套书,我家也没人看得明白。”
姚姝对正经的四书经文没有多大的兴趣,有一本千字文教家人识字就已经很好了,若是要正经读书求学,那还是得去学堂听夫子讲课的。
“婶子过谦了,就当是我送给富贵的,他日后进学总能用上的。”
几个月前姚姝登门借书时,用得便是给沈富贵启蒙的由头。
眼下王城智提起这事,姚姝不免有些头疼,她是盼着家里有个读书人的,士农工商,这年头人还分个三六九等,她当然盼着自家也能上进些。
可沈丘兄弟五个,就没有一个人是读书的料,若不是她强压着,只怕他们现在还学不全千字文。
“唉,老五只怕是要辜负你这番心意了。”
姚姝是想把沈富贵送去读书的,可牛不喝水强按头那也是不成的,对方并没有这个心思。
见她头疼惋惜的模样,王城智却面露不解,疑惑地问道。
“这是为何?富贵天资聪颖,虽说启蒙的时间晚些,但只要用心研学几年,想来是能有所收获的。”
他这番话可是极高的评价,读书一途能有收获,不外乎是考取功名,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多的是头发花白的读书人到老都是白身。
沈富贵还有这天赋?姚姝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回忆起让沈富贵学识字的时候,对方那是满脸痛苦、极不情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读书天分的模样。
“你是说老五有读书天赋?”
“自然。”
王城智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也困惑起来,怎么婶子竟然不知道这事?
这么一说,姚姝必然是要询问清楚的,王城智的眼光应该不至于太差,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必然是有原因的。
难不成真是她看走了眼?
姚姝仔细一琢磨,她往日里对沈丘兄弟几个的确带着些许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