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抬头看着凤溪镇里面走出来的白发老者,身后还跟了几个青年,一个个手上拿着尖锐的长矛,亦或者是大刀等等。
看样式是军里面用的,制造工艺比姜宁曾经缴获,又被黎世发换回去的好多了、
只是凤溪镇怎么会有军用的武器,哪怕是官府之人,用的不该是官刀吗?
官刀和军用,还是有些区别的。
“诸位,我是凤溪镇的里长,很遗憾的通知各位,凤溪镇今日起不再容纳外人进入了,还请各位打哪来回哪去,或者另外寻一个好去处吧。”
白发老者佝偻着脊背,站在城门内隔着五米远和姜宁等人对话。
众人惊慌失措,“什么?凤溪镇不接受外人入内,跟河城州一样了?别这样,我们辛辛苦苦才走到这儿的……”
“哎,如诸位所见,天降冰坨,凤溪镇也遭遇了劫难,对于接济各位落户,施粥散钱一事实在有心无力了。”
凤溪里长遗憾的摇着头,但他身后的青年早已经蓄势待发,好像只要姜宁等
人敢轻举妄动,手中长矛和军刀就会立马刺穿他们的身体一样。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叫商队众人齐齐看向姜宁,等她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大家是要去沧云关没错,可已经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最多的时候就睡了两个时辰。
所有人精神紧绷,实在太需要一个地方停下来,好好的休整人马了。
“危难之际明哲保身,无论是谁都会这样选择。”姜宁明白,乱世之中,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凤溪里长这般做,也是为了保全镇中百姓的安危,顾不上别人了。
但……
姜宁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队伍里有两名医者,一名懂药材的学徒,或许可以帮助凤溪镇度过难关,可否请里长通融一二让我们进去,放心,不会耽搁太久,过两日我们便走。”
姜宁指了指自己和阿蛊多,还有最近一直照着简笔画采药的鸢尾,“我们三个都能帮得上忙。”
“你们真是医者?”凤溪里长闻言大喜,“天降冰坨我们凤
溪镇伤亡无数,可唯一的大夫却顾不上这么多人,如果你们真能帮忙,我破例也无妨,只是诊金是没有的……”
“只要里长能给我们几处落脚的屋子休整队伍即可,不收诊金。”姜宁笑着道:“还有一点就是,帮忙治伤救人的药材,得你们凤溪镇的百姓自己出。”
“好说好说,各位快请进吧,来人,把拒马栏撤了。”
凤溪里长大笑着欢迎姜宁等人进城,见此情形,商队众人紧绷着的心情也有所松懈,可算能好好休息了。
一行人牵着马车有序的进入凤溪镇,途经之处哀鸿遍野。
有人被寒潮冻死,更多人是被冰雹砸死,僵直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见此一幕,胆小一些的孟氏和裴青青直接别开头不敢看,于氏和朱宁燕等女眷也忍不住眼含热泪。
“娘亲,您不要死,不要死呀呜呜呜,您死了我和弟弟怎么办?”
八.九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冻得青紫的小孩,跪在死透了的妇人身边痛哭,本来他们姐弟出来
陪阿娘铲雪回去煮水喝,谁知道阿娘被天上掉下来的冰坨子打死了。
另一个老妇更是撕心裂肺,拍着雪地惨叫,“老伴啊,咱儿被征丁去了沧云关打仗,还不知道能回不回来,现在你也走了,独留我一人怎么活,我拿耗子药随你一并去了吧,呜呜呜!”
男默女泪,该死的世道,兵荒马乱,天灾不断,真是不让老百姓活了啊。
一行人沉默着走了一会,直到凤溪里长停下,大家才跟着停在了几户联排土砖房门前。
“姜姑娘你们住这几家吧,凤溪镇离沧云关不远,很多人被征丁打仗,对抗倭寇去了,空屋子愈来愈多,要不然也不会广招流民落户,等你们休息好了,咱再治伤也不迟。”
凤溪里长本想让姜宁队伍里的医者立马上阵,可一想人家逃难至此,还不知道累成什么样了,没好意思开口。
姜宁蹙起眉头:“沧云关离凤溪镇,不是还有七八日的脚程吗?地图上都写了的。”
她把从陈彪身上搜出来的地
图打开,给凤溪里长看。
凤溪里长看过后笑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地图了,咱们凤溪镇也算是沧云关的一份子,好多人都是沧云关子弟兵的家眷呢。
沧云关,从这儿往西南一路走,至多二百里就到了。走路确实要五六日,起码只要一日,不过寒潮雪大,怕是不好赶路,咋的,姜姑娘你们要去沧云关?那可是打仗的地方……”
“不去,就是顺路途经此处。”
姜宁改口,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二百里,就是一百公里,从空间拿出雪地车独自过去,以她的速度都不要一个小时,要不还是别带其他人了,悄悄去找到倭寇的军粮,再悄悄回来,也挺好。
见凤溪里长还要问些什么,姜宁又道:“里长,我安排好家里人,稍后就带人去给凤溪镇百姓们治伤,您先去给我准备一个帐篷,再准备几个火盆吧,木炭我们自己准备。”
听到这,凤溪里长如愿以偿,频频点头笑道:“好好好,麻烦姜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