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祁姝漫说她没几日可活,想来是天启帝有意想她死,这个姜凝儿也早有预料。
可若明知道她可能会死,玉妃和小七还有秦君夜还是没任何动静的话,那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因为太过安静了……
魏瑶还在王府,就算晋王府不救她,她的鬼谷门还有玄机阁也不可能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的。
所以大家都能这么冷静,一定是有什么计划才对。
其实这些日子她看似无所事事,实则一直在观察着狱中的所有细节,她计划过,并不是没有办法逃离这个地牢的,只是确实会有很多不可控的风险。
就算不能完全无损,可只要她拼尽全力,多少还是能够逃掉的。
换成以往,以她胆大包天的性子怕是早就付诸行动先闯了再说了,可是如今有孕让她多了顾忌,不敢贸然行事。
故而从凉亭被抓开始,她就半点反抗的行为都没有,顺着来对现在的她反而更好。
当然,她能这么安然的呆着,更多的还是因为相信秦君夜。
虽说她现在对于外面的情况是一丁点都不知道的,但好在祁姝漫的到来反而叫她松了口气,也愈发肯定,秦君夜一定有计划。
既然如此,那她便什么都不需要做,免
得坏了他的步骤。
又过了七八天,姜凝儿处决的圣旨终于到了狱中。
听闻竟是真的要杀了她,这些天恭敬的不行的狱卒门也都很意外。
这才露出了凶恶的嘴脸,将还在睡梦中的她从牢中拉出来戴上了刑具,把她送往行刑的地方。
而天启帝以家丑不能外扬的名义,留她全尸,只是赐予毒酒白绫和匕首三件套,并不是让她当众斩首示众,于是除了说了要送她上路的祁姝漫,便只剩下天启帝的几个心腹在旁观看。
于是几人在亲眼见证着姜凝儿的哭喊和不愿后,祁姝漫扼住了她的口鼻,亲自把毒药给灌下,确定没气后才满意的离开。
酉时三刻,晋王妃姜凝儿的尸首,被从宫门南边送出进行下葬。
皇宫里送尸的人刚在半路上被王府的马车拦下:“参见王爷!”
秦君夜只是撩开了马车的门帘看了送尸的一行人一眼:“她好歹与本王有一年的夫妻之情,本王不愿她尸首葬于乱葬岗。”
为首的太监说道:“可是王爷,按照规矩…”
秦君夜打断了他:“放心,本王只是不愿她抛尸乱葬岗,给她立了个正经墓碑罢了。”
那太监也知,眼前的人很快就会是未来的太子自然也不敢
得罪。
再说人已经死了,他亲自验过,所以觉得晋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许也是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免得被世人说道罢了。
“既然如此,王爷重情重义,那这尸身就交给王爷了。”
太监吩咐了同行的两个士兵帮他搬运尸身,陪他一同去下葬,同时也是让人盯着晋王怕他搞什么鬼。
那两人跟随着晋王马车一同到了郊外的一个柳树下,果然看到了已经挖好的地穴和墓碑。
将人埋好后,已经暮色深重,其中一人冲秦君夜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时候不早了,那小的就先回去复命了。”说完,便只身一人先离开了。
秦君夜目送着此人的走远,直到彻底看不见后才回到了自己马车上。
不知是何时,另一个随行的士兵已经在他马车之中。
幽幽的烛火下,他刚刚撩起车帘时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但还是姿态从容的上了车。
是直到马车开始行驶,车帘彻底放下,他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担心,一把将对方给抱进了怀里。
“咳…咳…紧!太紧了点,你松些我快踹不过气了!”
那士兵捶打了他好多下,才终于了有些空间伸手将易容给卸下,露出一张明媚的小脸来。
姜凝
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打趣他:“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我?不怕是你父皇半路发现,让人来试探你的?”
“又或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上马车的根本就是别人?”
她入狱有半个月了,他的心便悬了半个月。
此时再看到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他忍不住心中的想念再次抱住了她。
但这次他不敢太紧,更多的是将她搂在怀里,不住的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我们初遇时我甚至都看不见你的容貌,后来不也能认出你来么?”
“我认得你的气味。”
“气味?”姜凝儿作势嗅了嗅自己,“好你个秦老六,你是发现我在狱中这些日子不能好好洗澡说我臭呢。”
秦君夜知道她又是在闹自己,她惯常会在自己紧张焦虑的时候,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放下心来。
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凝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姜凝儿摇摇头:“我在狱中吃的好喝的好,我知道你才苦呢,快让我瞧瞧!”
姜凝儿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你这几日怎么了?一下瘦了好多,黑眼圈都出来了,青玄他们都没照顾好你么?”
“你不怨我么?”秦君夜垂着眸子问她。
姜凝儿甜甜一笑:“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母子,且你也办到了,我有什么好怨的。”
一开始姜凝儿被人挖起来戴上刑具时确实还有些懵逼,但是她在去行刑的路上,就发现押送她的队伍不太对劲。
后来果然,其中有人在中途递给了她一个信号,于是她便配合着那个人,在路上遇到一个打翻了花瓶的宫女的混乱空挡,跟事先准备好的易容成她模样的死囚换了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看押自己的士兵。
秦君夜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这几日他可乖?你可还难受?”
姜凝儿摇头:“我不难受。”
秦君夜知道她虽在狱中没有受苦,可终究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心中是说不出的愧疚。
而从他眼神中读出这个意思后,姜凝儿便不许他再开口。
“凝儿,我……”
“阿夜,我好想你。”
她大概能够猜出,马车行驶的这么快,他是想趁着宵禁值守换班的空挡,将她送出京城。
知道二人虽终于能见面了,可时间一定很短暂,于是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动情的吻。
秦君夜本有太多心疼她的话想讲,可正因为有太多了,所以说什么都不合适。
还不如将一切的情绪,都化为行动,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