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她要亲手杀了他!

柳婵真恍若陷入无间地狱,环顾四周皆是淡淡的粉红色,抬头是一轮鲜红的血月,她情不自禁后退几步,在那最黑暗处,似乎传来无数人的呐喊和哀嚎。

“救救我。”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是你,是你害死我们。”

“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无数血影从黑暗中涌出哀嚎着,扭曲着向她靠近,向她索命。

是她害死了他们。

她不安的向后退,身子却蓦地撞上了一个阴冷至极的东西,像是人,可太冷太硬,如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冰雕。

她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云华。”

她惊喜不已的唤着他的名字,可面前的少年却不似往日里笑着只是沉默的看着她,那张俊朗的容颜隐在血色的光雾中,唯有那双黝黑的眸子透过红雾直勾勾地盯着她,只是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冷寂的像是不起波澜的死水……

“云华,你……你也在怪我吗?”

司云华没有说话,他的身影随着那些纠缠她的血影一同淡去飘远,直至她再也触摸不到。

“不!不要走!”

柳婵真在梦中大喊一声,随即惊醒过来,入眼便是雕刻着祥云腾龙纹的顶,以及缥缈着的月纱。

这里像是一间卧室,可她又感到明显的行动感……

她心下微惊,果真做了皇帝就不一样了,竟有这般豪华的马车,车内的空间不比她平常所居的卧房小。

她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床边的不远出摆着一张圆桌三个圆凳,墙边立着两个柜子,若非她从窗口的缝隙那儿看见了缓慢倒退的树影,她真的要以为这是一间卧房了。

她收回视线,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以邵焱的残忍,铜官镇的人怕是都没了……

而她如今又落入他手,怕是连逃都逃不出去。

她闭上眼忍不住又落下泪,刚刚在梦中云华一句话也不与她说,可是也在怨她,怨她害了他的命?

她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痛的难以呼吸,宛若万蚁噬心。

她对不起他,全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司云华,司家的所有人都不会死,还有那一镇的人……

柳婵真只要一想到有那么多人因她而死,身子也忍不住颤了起来,她抱紧了身上的锦被,与它们融为一体,仿佛这样会让她的心好受一点。

她不知哭了多久,门忽而被人从外推开,她顿时吓了一跳,抬眸看去就瞧见邵焱换了一身玄色的交领锦袍,袖角之处都滚了一层金边,墨发随意束在脑后,衬得他俊雅风流,亦正亦邪。

如果不知道他有一颗怎样的心,第一次见他的女子绝对会为他的外表所惑,就连柳婵真第一次见他时,也曾短暂的心动过,期望过,或许他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糟糕,毕竟这么俊美的男子怎么会是他们说的那样残忍?

可她那一腔期望很快碎了满地,他比传言中的还要糟糕。

邵焱悠悠然地在她床边坐下,歪头道,“不过死几个不相干的人,有这么伤心吗?值得你哭半个时辰。”

柳婵真心头一跳,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可她刚刚明明看过,马车里没有人,纵然有人在外候着,隔着车又能听见什么呢?

邵焱冰凉的手滑过她的脸,指尖停留在她的眼睛上,语气阴冷,“是不是只有剜了你的眼睛,你就不哭了?”

冰冷的指尖在她的眼边游走,宛若一条阴冷的随时会咬她一口的毒蛇。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僵硬了……

他蓦地一笑,拍了拍她的脸颊,说,“开玩笑的,这么漂亮的眼睛我可舍不得。”

柳婵真垂下眼一句话也不说,她逃是逃不出去了。

她也不打算逃,司云华的命,司府上上下下八十多口的命,全镇近万人的命不该就这么算了。

他是纠缠她不放的噩梦,甩不掉的阴影,从前她总想着靠着别人的庇佑活下去,躲过他,她尝试过,却反而连累了别人。

或许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并不是让她躲着她,而是让她亲手了结了这个魔鬼。

她要亲手杀了他!

为自己报仇,为司云华报仇,为司家的人报仇,也为铜官镇全镇的人报仇。

“在想什么?”邵焱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他定定瞧着这双美丽的眼睛,她还不太会隐藏,虽然这放出去的一年多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但还是太单纯了,只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她在想什么。

恨他,恨得想随手杀了他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他弯了弯唇角,反而觉得有意思起来了,猫咪太过温顺反而无趣,偶尔亮一亮爪子才有意思,不是吗?

“小月亮,告诉我。”他低下头额头贴近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这句话让柳婵真的汗毛都顿时倒竖起来,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邵焱最开始怀疑的人是崔衡,可他看了看又觉得不像,直到那天他得到消息,那个愚蠢的八皇子竟然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要去父皇那儿检举他。

呵,真是不自力量。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人暗中擒下,他没有拷问他哪里来的消息,而是直接杀了。

前世今生,知道他秘密的人都死了,唯有一人还活着。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邵焱低低的笑起来,“真是不乖,我们上一世相处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这一世要避开我呢?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重生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了,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他一面说着,捏着她下巴的手也越发用力,白皙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两个鲜红的指印,就连骨头都开始咯吱作响。

疼,下巴仿佛要断掉似得,她本能的露出痛苦的神色,邵焱这方如梦初醒的又松开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又轻轻摸着她受伤的下巴道歉,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可你也不能再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