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表哥为什么要推开我?

崔衡问,“我放下?你就放她走吗?”

老二心中大笑不已,暗嘲一声蠢货。

果真是读书读傻了的富家子,山贼的话也能信?

老二道,“你放下手里的弓箭,再把你身上的钱财和玉佩都给我,我就饶她一命。”

崔衡眉眼低垂,状似在考虑,老二急声催道,“快点!再磨叽,我现在就杀了她!”

老二说着,手上又是微微一用力,柳婵真明显感受到脖子上那冰冷锋利的刀锋朝她的脖子又近了近,但她却一声也没吭,只是静静地瞧着崔衡。

哪怕是崔衡在山贼的催促下,扔掉了手里唯一的武器,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是极其信任他的,信任他一定能救下她。

毕竟未来能得到天下的男人怎么会连小小的山贼都搞不定

老二见崔衡果真扔下了弓箭,仰天大笑,可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位手执刀刃的精兵。

柳婵真只觉得眼前忽而血红一片,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清幽的香。

“别看。”崔衡清冷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明明语气中没有多少情绪,但柳婵真却能听出一丝温柔的味道。

她的心蓦地跳了下,微凉的,略有几分粗粝的触感从她的眼睛上传来,她似乎是靠在了他的怀里,依稀可以听见他沉静的心跳和清浅的呼吸。

她不受控制地想,他……其实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

不然为什么会来救她?还会对她这么温柔细致?

崔衡垂下眼看怀中的少女,他的手覆在她那双动人的眼睛上,掌心下略有湿濡,是她在哭吗?

山贼的尸体很快被处理干净,他收回手,轻声道,“没事了。”

柳婵真闻言睁开眼,但仍害怕地抓着他的衣袍,她扑进他怀里大哭,似乎被吓狠了,“呜呜呜,表哥,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要被他们抓走,再也见不到你了。”

崔衡本能的想推开她,但又想到她刚刚所经历的磨难,推开她的手又停了下来,任由她靠在他怀里哭泣,胸前的衣衫很快被她的眼泪染湿了一片。

微凉的泪水透过衣料浸润着他的皮肤,又透过他的皮肤直往他的心里钻。

他说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在低头看着她耸动的肩膀和破损的衣裙时,心中的酸涩似乎又深了一点。

他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出现救下她呢?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柳婵真抬起头,素白的小手依旧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像是溺水的人抓着她的救命稻草。

“表哥,我这样回去,她们会不会觉得我……”

柳婵真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她又低头伏在崔衡怀里小声啜泣,“我被山贼抓去这么长时间……如今又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

“她们哪怕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也难免不会议论我……”

“以后还有谁家的好儿郎愿意娶一位被山贼掳走的姑娘呢?”

崔衡垂眸道,“放心吧,谁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我来之前已经让下人各自管好嘴巴了。”

“你被山贼掳走的事传不出去。”

“至于你身上的衣裙,我等会让人再取一件换上即是。”

柳婵真怯生生地问,“真的不会传出去吗?”

其实柳婵真不太在乎传不传的出去,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想知道崔衡的想法。

可惜,她在他的眼睛里找不见对她的爱欲和情欲,她沮丧的垂下头想,崔衡本来就不太喜欢她,经过此事后,会不会更不喜欢她了?

但她又忍不住想,到底还是对她不一样的吧?

这种纠结踌躇的心态几乎快要将柳婵真折磨疯了,尤其眼下又兼有邵焱的逼迫,他可以公然的住进江宁侯府的别院偶遇她,难道就不能住进江宁侯府吗?

她甚至……甚至觉得这次诡谲的山贼也许就和邵焱有关系……

但又有一点说不通,以邵焱今时的地位,若是想要她,大可直接抬了她进门,何必这么麻烦?

“不会传出去。”崔衡淡然却笃定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况且,这本也不是你的错。”

柳婵真闻言,又抬头看他,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倒映着她楚楚动人的脸。

崔衡本想告诉她,至于婚嫁之事更不用担心,司家的小子已打定了主意要娶你,但这话停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捏了捏指尖,极力保持清醒。

她若嫁给司云华不失为一桩美事,他在犹疑什么呢?

无论是出于对未来的前程,还是对朋友的信义,他都该离她远一点。

她有哪里好呢?

爱撒谎,不忠贞,不聪明,她根本就不符合他心里对于未来妻子的标准。

他正要说话,却被柳婵真呜咽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一双洁白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像是情人那般拥抱着他,“谢谢表哥,如果不是表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身子很软,像是一朵云,一捧棉花,还附带着淡淡的幽香。

她柔软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像是一只弱小无依的幼兽祈求着他的庇护。

他的身子蓦地一僵,素来镇定的他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他怔愣几秒后,赶在他心脏狂跳前,推开了她,他抿了抿唇,说,“我送你回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把她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柳婵真有点困惑,也有点沮丧。

他为什么总是拒绝她的接近,总是推开她?

她这次正好借着刚刚受过刺激的机会,不管不顾地问,“表哥为什么要推开我?”

“是嫌我吗?”

崔衡移开视线,没去看她泪眼婆娑的眼,“表妹多心了,我并非嫌你,只是男女有别。”

柳婵真却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袖袍,说,“这儿没有别人,纵然男女有别,但表哥身为我的哥哥,难道都不愿意用一个拥抱安慰受伤的妹妹吗?”

柳婵真说的可怜,再配上她褴褛的衣衫和通红的眼,越发我见犹怜了。

崔衡明知她别有用心,却还是顿了顿,抬手给了她一个极为短暂的拥抱。

她的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她想,如果她现在向崔衡表明心意,他……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