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镇北侯世子竟有遗腹子在世?

闻言,四下皆惊。

镇北侯世子竟有遗腹子在世?!

震惊过后,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镇北侯夫人。

后者神色怔然,似乎僵立在了原地一般,连眼神都一动不动,不知是在消化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还是已经被惊住了。

正在有人忍不住想开口的下一瞬,镇北侯夫人却忍不住痛呼一声,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臂从陆川手里抽出来。

“外祖母您没事吧?”云渠忙从另一侧扶着她。

镇北侯夫人抚上右臂,摇头开口:“无事。”

她话是如此说,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却落在了神色平静的陆川身上。

后者反应也很快,忙请罪道:“方才乍然听到或许父亲还有血脉在世,孙儿一时激动,险些伤了祖母,请祖母降罪。”

“无碍,你也是无心之失。”

镇北侯夫人勉力保持着镇定之色,对众人道:“府中有事,暂且失陪了。”

众人都很理解,镇北侯府后继无人不知引了多少人同情,也偶有敬重镇北侯父子之人提起陆川就露出惋惜之色,暗叹其不是镇北侯世子亲生血脉,如今眼见着镇北侯府似乎要后继有人,无论心里怎么想,她们皆会心一笑,忙叫镇北侯夫人快回府。

现在真相未明,她们也不好贸然道喜。

“我陪母亲一道去。”处于震惊中的祝母立即开口。

“对,对。”祝老夫人自没有不许的,忙道,“渠姐儿也去,照顾好你外祖母与母亲。”

“是。”云渠屈膝应下。

祝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满含深意,又含着几分喜色,倒像是真为镇北侯府高兴一般。

作为亲家,再没有比她更盼着镇北侯府好的人了,相比感情,她更看重血脉,从前因着陆川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后人,她不好说什么,现在有个疑似镇北侯真正的后人出现,她自然乐见其成。

亲家日子更好了,还能不更照顾着女婿么?

镇北侯夫人带着云渠母女看似稳重实则脚步匆匆地上了马车,马夫似乎也知道事情急迫,速度都快了许多。

陆川坦然接受各种目光,面色始终不变,步伐不变地上马,护在马车一侧便跟着离开。

留下的人则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相继与祝老夫人道别了。

因为马夫给力,镇北侯夫人很快就回了府。

“夫人,您可回来了!”管家似乎一直在这里等着,见他们回来忙激动地上前道,“小公子与世子夫人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了,族老们也差不多来齐了,就等着您回来呢——”

陆川扶着镇北侯夫人下车,后者却都来不及与他说句话,便急急忙忙顺着管家的禀报往正厅快步走去。

陆川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拂去一旁的手,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极沉的暗色,但当抬头时,又恢复如初,面色如常,还掺杂着几分对镇北侯夫人的担忧之色。

他们后头才是祝母,她身子虽调养得正常了不少,却也跟不上亲娘的脚步,情急之下险些摔了。

“母亲慢些。”云渠忙扶住她。

“我没事。”祝母紧紧握着云渠的手,声音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忐忑,“渠姐儿,你舅舅……他、他当真还有子嗣留世么?”

“他们既能上门,想是十拿九稳了,母亲稍后瞧瞧,想来便可分辨了。”

云渠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陆岸的存在她下意识默认亲近的人都知晓了,竟忘了与祝母通个气,真是……

幸好祝母现在从身到心都调养过来了,不至于大喜之下直接受不住晕过去。

祝母激动之下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神色异常,眼里就只有前头的镇北侯夫人和路。

很快就到了前厅,在看到里头那个正坐着喝茶的少年时,镇北侯夫人脚步踉跄了几分——这回倒不是演的,她没见过陆岸,对他的存在甚至日盼夜盼,激动不已,仅一个侧颜,就叫她心头涌上无数感伤。

陆川落后一步,正稳稳将她扶住。

听到声音,陆岸转头看来,看到镇北侯夫人,他眼睛一亮,立即起身行大礼:“孙儿拜见祖母,愿祖母福寿无双,安康常乐!”

镇北侯夫人本在怔愣地看着他的脸出神,被这一跪蓦然惊醒。

“快起来!”她一边叫起,一边忙快步走上前去,亲手扶他起身,“好孩子,快起来……”

陆岸再抬头时,正对上她泛红的眼眶,以及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

他眼眶也红了几分,忙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镇北侯夫人擦眼泪。

落后片刻的祝母进门正看到这一幕,陡然怔住,嘴里喃喃开口:“像,太像了……不必滴血认亲,我便知这是大哥的孩子……”

云渠偏头看去。

厅里,面色苍白犹带病容的镇北侯坐在上首,目光复杂而欣喜地看着陆岸,即便留给他的只一个背影都瞧得十分喜爱,连眨个眼都不愿意。

银铃本坐在一侧,见镇北侯夫人进来后便站起身来,悄悄行了一礼,也并未打扰他们祖孙团聚。

陆川则站在镇北侯夫人身侧,看着她与陆岸相看泪眼。

而刚被请来的族老们则坐在一侧,对这一幕百感交集,但些许人眼中怀疑之色也不减。

待镇北侯夫人情绪稳定了些后,这才被陆岸扶着往上首坐去。

云渠也与祝母进门一一见礼,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见陆川仍然站在堂中,看着陆岸神色莫辨,云渠问道:“陆川表哥不若先落座?”

陆川这才回过神来,竟下意识坐在了云渠身侧。

他脸色十分镇定,不见半分异常,察觉到的族老对他暗暗点头,暗叹他沉得住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镇定只是惊惧之下无计可施的下意识伪装。

——是的,惊惧。

对着镇北侯世子的画像和牌位上了十六年的香,他自对后者的容貌熟悉无比。

而陆岸那张脸……方才乍见之下,竟险些叫他以为镇北侯世子回来了。

他无法不惊惧。

只有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透出了他些许真实情绪,他却连发泄的力道都只能斟酌着来,不能掐出淤青血迹,叫人察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