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猴子握住舒阳兰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娘，你的手好冷。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猴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舒阳兰声音有些空洞：“娘的钱都给你放在房间里。就是从小到大一直放钱的罐子里头，你要记得取。”
她感觉她的心脏正在不停地颤抖，好像想从胸腔里出来一样，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她想这应该是阎王爷来取她的命了。
猴子听到母亲这样说，立马慌了神；“不要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也不要那些钱，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啊？”猴子紧紧地攥住了母亲的手，好像这样能挽留住她一样。
但是舒阳兰心绞痛突然加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身体都扭曲在一起。
猴子看到了母亲的痛苦，连忙大叫道：“医生，这里有人犯病了，快过来！”
他非常着急，甚至用脚踹了卫生所的门。林秋就站在门口听到猴子的大喊大叫之后，就跑到了门口，拦下了情绪激动的猴子。
“猴子不要激动。我刚刚去问了卫生所的医生。这个病如果动手术是能治的。”林秋上前说道。
听到舒阳兰的疾病有治疗的可能，猴子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拉起了林秋的手；“林秋，借我一点钱吧，我当牛做马，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给你跪下了。”说完这句话，猴子的腿就要往下弯。
猴子已经不是在母亲庇佑下的少年了，他在京城打工的这些时间里，知道钱对于人的重要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借钱，也有很多人因为钱翻脸无情。
可林秋听到猴子这句话，一下子就恼了起来：“妈的，老子从学校一路追你，都到家了，你问我能不能借钱？我要是不打算借你钱，我会一路跟过来吗？他妈的，退1万步。舒阿姨对我就没有恩情，你现在说这句话，真伤咱们的兄弟情。”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是猴子和他疏远，猴子以前吃他的东西，穿他的衣服，抄他的作业，从来不会说谢谢。
更不会下跪。
猴子被林秋今天的话吼呆了，嘴都没有来得及合上，只是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靠在林秋的腰上。
他慢慢把腿直了起来，说了一句：“林秋，我今天太着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他那句话说的让林秋伤心了。
林秋气笑了，嘴里面的话在舌头里绕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猴子很少看到林秋这么生气的样子，只有在他父亲责怪了，他才会偶尔出现一两回。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秋的脸色，然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林秋，你理理我。”
林秋又把目光放到了猴子脸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舒阿姨，咱们先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吧。”
猴子乖巧的点点头。
说完这里两人就借了一辆车带着舒阳兰前往了市中心的医院。
当舒阳兰被抬进医院的病房时，她有些挣扎：“猴儿，不要给娘治病了，这就是白费钱。我听别人说了，这个毛病不好治，是慢性病，娘以后就都不能工作了。”
“猴儿，娘不想只会张着嘴吃饭。”听到舒阳兰颤颤巍巍的声音，猴子一反常态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是直接出门去找了医生，林秋此时正在和医生商讨。
猴子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病人出现了什么症状？”医生拿着一个本子问道。
林秋刚刚在卫生所和卫生所的医生聊过这个问题，立马说道：“她有心绞痛，偶尔会呕吐，最近这几天都吃不下饭。村里的卫生所初步判断是心房颤动。”
医生点点头，他觉得这个孩子的描述清晰，不累赘。是他最喜欢的病人家属类型，这让他说话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决定为这个病人治疗起来更加细心一些。
“那咱们先进行初步诊断吧。”
猴子立马如捣蒜一样点头，看向林秋，现在他把林秋当成了主心骨一样的存在，让林秋有些哭笑不得。
林秋对着医生笑了笑，拿出了一盒烟放在了他的面前：“那就麻烦医生了，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盒烟就请您笑纳，休闲时间放松放松。”
这烟的价位看起来不低，但是一盒烟又没有贵到行贿的地步，医生眼轱辘一转，就把烟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们是医生，无论什么病人都会好好治疗的。你也不要担心。”说完他就立马向周围的护士说起话来。
林秋知道这是他安排治病去了，心里放心不少。
看到医生走后，猴子凑到林秋旁边小声的说：“医生不是最注意养生吗？你给他烟就不怕他不收啊。”
猴子去京城之后也给自己的老板送过几回礼物，但每次的效果都非常不尽人意，送礼是门艺术，他对这门艺术完全不开窍。
林秋说道：“这个医生的牙齿微黄。应该是个老烟枪了。而且食指和中指之间都有微黄的印记。”这个年代用来卷烟的纸会轻微的掉色。
猴子点点头，他对林秋现在产生了很多依赖，比他更懂得人情世故的同时，也比他更会说话。自己要怎么努力才能追上林秋呢？
林秋看到他有些恍然的样子就安慰道：“开始我也不懂。后来吃过几次亏之后就会了。你多学习学习，早晚都会明白的。”
猴子不是那种笨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只是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不上心罢了，多提点，提点他他就会明白很多。
猴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心里却想到，如果靠吃亏才能成长，那他岂不是要把天下的亏都吃遍，才能像林秋这样。可林秋也没有吃那么多亏啊，为什么成长的这么快？
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秋要去前台挂号，结账了，留下他一个人蹲在了舒阳兰的病房门口。
刚刚来了几位护士带着听诊器走了进去，猴子不敢听舒阳兰的病情，就没有进去。
护士和医生很快就搞清楚了舒阳兰病倒的原因。
就是心房颤动。而且病情属于是偏严重的方向。
护士把这个消息告诉猴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但是在母亲面前他还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