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手术

玥玥的眼睛还被蒙住,看不见什么,黑暗里只觉着爸爸的掌心很温暖,很宽大。

与妈妈的那种柔软温暖不同,他的更有力量,无形中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她苦兮兮道:“爸爸……”

“我一直在这陪你,不要怕。”

玥玥呜了声。

麻醉师拿着麻醉针管过来,给玥玥注入了进去。

麻醉的效果上来,玥玥很快昏睡了过去。她在裴宴斯掌心中的手,也掉了下去。

裴宴斯不能影响医生,他给玥玥的手放下后,退到了沈禾鱼那边。

有一块蓝色的帘子,将他们两人跟手术中心给隔开来。

角落里,沈禾鱼也很担心,她焦躁不安,时不时抓抓头发之类的。

即便是裴宴斯就在自己身边,她也担心。

裴宴斯看出她的担心,伸手攥住她的手心,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呢。”

沈禾鱼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度,怔忡了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入怀中,他低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亲了亲她的发丝.

他这极其少有的温和,让沈禾鱼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手术的几个小时中,沈禾鱼从来没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过。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生意才终于结束。

沈禾鱼第一时间冲出去,忙问主刀医生道:“怎么样啊?”

医生疲惫地笑了笑道:“手术很成功,等过了排异期,到时候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女儿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沈禾鱼欣喜地笑了笑,去看女儿。

玥玥躺在手术台上,做过手术的眼睛也还蒙着纱布,但肉眼可见的她的脸色苍白很多。

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就那么躺在上面,像是都没了呼吸一般。

很快,玥玥被推进了病房。沈禾鱼第一时间跟了过去。

裴宴斯暂时没跟过去,他走到白笙儿那边的手术室。

因为麻醉,她还没醒来。

赵晋跟过来,问道:“裴总,要怎么处理?”

“找个地方给她。一辈子都不要让她再出来。”

“是。”

裴宴斯看着她冷笑。

他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她那点儿心思。

女儿的眼睛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别说捐赠,她的眼角膜只能当做是赔给玥玥。

至于她,竟然还想要往自己的身边靠近。

他非但不会给这个机会,还会掐灭她所有的希望。

白笙儿醒来的时候,世界里是一片黑暗。眼睛看不见了。身边也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是连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都没有。

她立刻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

她很是紧张,开口喊道:“这是哪里?宴斯哥哥,你在吗?宴斯……”

“不用喊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森冷的声音。

白笙儿一愣,她对裴宴斯的声音很熟悉,她能够明显感知得到,在这个空间里的人并不是裴宴斯。

而是赵晋,

他身边的那个得力助手。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裴宴斯呢?”

赵晋站在她的床边。

这里是裴宴斯准备的一个空间不大的一居室,一个小公寓而已,每天会有位阿姨过来,负责她的一日三餐,保证她最基本的日常生活。

但其他的,如果生病之类的,谁都不会再管。

赵晋笑眯眯看着她道:“裴总说了,很是感念你对他的一片真心,并且看得出来,你给小小姐捐赠眼角膜,是为了能够借用这件事永远留在裴总身边,想让他对你感到愧疚。”

“但是裴总说……小小姐的眼睛本来就是被你给毁掉的,他不过是从你身上找回去报酬。这是你应该赔偿给小小姐的。”

“还说,你竟然这么想在他身边,这个房子是他给你准备的,从今天起,你永远在这个房子里。再也出不去,这里就是裴总的地方,也算是全了你一心想跟着他的梦想。”

白笙儿如遭雷击。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她眼睛还裹着纱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可是才做过手术,她这么一哭,眼泪都带着一点儿粉色,似掉了一些鲜血出来。

她哽咽道:“不可能,宴斯哥哥怎么会这么对我……不会的,你骗我,呜呜,我要见他……”

她怎么可能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他难道是看出来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会这么做?

赵晋只是看着她哭,笑道:“白小姐还是好好享受在裴总身边的滋味吧,这些可都是裴总给你的。”

说完赵晋转身,离开了。

听见他脚步声离开,白笙儿的心陷入了慌乱,失去了视觉,她的安全感更是薄弱,她挣扎着想要下床,然而什么也看不见,直接从床上跌倒了下来。

“不……宴斯哥哥……”

白笙儿大哭,哭声震天,但赵晋的脚步都丝毫没有停顿过。

与此同时的医院里,裴宴斯已经回到了女儿的病房。

沈禾鱼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地。

裴宴斯坐在她身边,伸手就想要抱住她。

她察觉到了,赶紧往旁边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拥抱。

裴宴斯皱眉。

他可以忍受她讨厌自己,憎恨自己,但无法忍受的就是她躲避自己。

他眼神稍暗,强势地伸手过去,将人给拽入了怀抱。

“你躲什么?”他摸索着她的头顶,像是哄小宠物一样,“到了现在还怕我?”

沈禾鱼直言道:“不是怕,是厌恶。你以为你对玥玥做这些,我就能原谅你吗?”

“玥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你最清楚,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她的话像是千万根银针,狠狠扎入了裴宴斯的心里。

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冷漠。

他忍住发怒的冲动,不说话,只是把人圈在怀里,抱得更紧。

沈禾鱼挣扎不开,索性随便他去,反正她在这男人面前从来就没有挣扎成功过,她想起来什么,说:“那个捐赠者呢?”

“我想要当面谢人。”

裴宴斯沉声道:“有什么好谢的,我会处理,又不是没有给人‘报酬’。”

沈禾鱼没说话了。

却因为他这时对这个捐献者的隐藏,让她感到了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