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思绪很长，但实际上花费的思考时间很短。
唐今只花了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就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真爱之吻标记，成为对方……爱的眷属，这件听起来有点离谱又古怪的事情。
主神设下的禁制消散，唐今也一点一点慢慢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自己恢复正常的手，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黄毛。
黄毛正以一种像是见了鬼——确实是见了鬼，带着强烈震惊和莫名钦佩的目光看着她跟骆弋。
他直播间里那些弹幕也跟他一样沉默着，然后再度爆发：
【……6】
【还真能用爱感化BOSS啊……】
【这副本的设定……怪有意思的……】
【肃然起敬了家人们】
【我以为你们在演山村老尸，结果演的是青蛙王子……】
【恐怖片秒变动画片】
【槽多无口】
……
唐今虽然没有读心术，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黄毛这会在想些什么。
别说黄毛了，就是周围的鬼怪们都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了。
它们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有的甚至自己把眼珠子挖出来仔细擦了擦，才重新装回眼眶里。
可不管它们怎么擦眼睛，眼前的场景也还是那样的。
那些黑色的宛若石油一样的不明物质快速消退，原本已经畸变成扭曲怪物的唐今又一点一点，重新变回了之前那副温温柔柔美人小白花的样子。
除了侧编着的那条大辫子散了开来，其他的地方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唐今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看到那倒在血泊里，腹部被贯穿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骆弋，和另一边地面上断了一条腿的黄毛时，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了起来。
那双清和的浅眸转向黄毛，唐今迟疑了一会，才沙哑着嗓音轻轻问：“这些……是我做的？”
黄毛虽然不知道唐今这是个什么情况，但看得出，她已经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他不是骆弋，不会去思考唐今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见唐今已经变回去了，黄毛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那双浅眸里无言的希冀让人克制不住地心软，但黄毛这会可顾不上这些，他点头，给了唐今肯定的答案。
长睫低掩，那双浅眸的光晕一下便黯淡了下去。
唐今抿了抿唇，小声说了句“抱歉”，没再问别的，抬手将两个小小的白色光团送向了骆弋跟黄毛。
被削弱过的山鬼之力，虽然不足以让两个人立马生龙活虎原地蹦起来，但止住两人的血，暂时保住两个人的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唐今叫来旁边捡着某个纸人震惊掉的脑袋玩耍着的两只无头鬼，让它们帮忙，把黄毛跟骆弋送回她住的后院。
无头鬼无语了一会，磨磨蹭蹭地不是很想动。
它们不上去把这两个人撕碎生嚼了就差不多了，还让它们帮忙抬人？
不行不行，真要做了，它们一点做鬼的尊严都没有了。
唐今看着那两只无头鬼，也没生气，只是轻声细语地问：“你们真的不愿意吗？”
明明说话者摆出的是一副温柔关心的神情，但对上那双浅眸的一瞬，两只无头鬼当场生出了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是真的会死。
会被碾成肉酱拿来做烤肉饼喂狗的那种死。
两只原本还磨磨蹭蹭的无头鬼浑身一激灵，麻溜地上前将骆弋跟黄毛从地上扛了起来。
唐今又看了看其余的吊死鬼、水鬼、纸人、胎鬼。
一时之间鬼怪们热情得像是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蜂拥而上帮无头鬼开始抬人。
但其实黄毛觉得自己不需要它们来扛。
被一群奇形怪状的鬼抬着，他总觉得自己跟西游记里马上就要被送去烧烤的猪八戒一样。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刚刚今放了一团白色的光给他之后，他的疼痛减轻很多了，但是现在……
他觉得有人，不是，有鬼在趁乱偷偷地舔自己身上的血。
黄毛忍着内心的恐惧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下就撞见两只不知名的鬼怪正伸着长长的舌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断腿的部分，不停咽着口水。
……呜呜呜呜妈妈。
……
……
骆弋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转移进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里。
腹部被尖锥贯穿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伤口没有痊愈，不过血似乎已经止住了，腰上也缠好了绷带。
至于破损内脏……
既然他现在还活着，那就说明内脏的破损应该也已经没什么事了。
屋子里点着的两根白蜡烛已经燃至了末端，从纸窗外透进来朦朦胧胧的光，看样子已经是白天了。
门外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不过不是很听得清。
除此外，骆弋还能闻到一股极为苦涩的中药味。
像是有人正在煎药。
骆弋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急着出门查看情况，而是先打开玩家系统面板，查看了一下新出现的眷属那一栏。
眷属栏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名字——
今（山鬼）。
前者是名字，后者，应该就是身份了。
点开那个名字，一页关于改名眷属的详细信息便显示在骆弋面前。
和他自己的那张属性表差不多，只不过眷属的这张表上，有些地方是打了问号没有显示数值的。
像是力量、速度、体力这些的，几乎全都是问号。
目前可以查看的信息就只有：
【眷属姓名：今
身份：B级副本[山神祭]隐藏BOSS——污浊的山鬼
种族：神
等级：S】
前面的信息都没有太过让人意外的，但当看到等级那一栏时，骆弋不由得皱了皱眉。
S？
为什么是S？
山神祭只是B级副本，S级BOSS为什么会出现在B级副本里？
有S级BOSS的副本为什么会只是B级？
这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
骆弋皱着眉头将详情页往下翻了翻，良久，在目光扫到某几条属性值时，他停了下来。
那是对改名眷属的进一步属性描述，描述的内容有——
【攻击性：F】
【危险性：F】
【友好值：S】
【阵营属性：守序善良——极善】
【特殊说明：该眷属善意值过高，请勿驱使其做邪恶之事，否则将导致该眷属情绪值降低，脱发，焦虑，睡不着，甚至抑郁。】
骆弋：“……”
看着最后那行特殊说明，骆弋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拥有一个S级BOSS的副本，危险等级却只是B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