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改好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后，唐今又将它重新开了机。
机器人转了一圈，半晌，自己在房间里又开始打扫了。
而这一次，当它看见还躺在沙发上的人鱼少年的时候，圆溜溜的脑袋歪了歪，绕着沙发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忽略掉少年，开始清扫房间了。
唐今刚刚改机器人程序改了有一会，少年这会也已经冷静下来了。
在那打扫机器人在转过去之后，少年便直接抽了它一尾巴。
机器人被抽得像是陀螺一样转起了圈，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又被反向抽了一尾巴。
唐今看了两眼那自娱自乐玩得开心的少年，没再管，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份早饭。
等她早饭做好，少年也玩得差不多了。
机器人的质量不错，被少年当成陀螺抽了一会也依旧没什么影响，识别到唐今刚刚做完饭，机器人在原地转悠了一会后，就转向厨房刷锅去了。
而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看着唐今端着早餐走向客厅，不由得将尾巴收了收，在沙发上给唐今留了个位置。
唐今也没客气，在沙发上坐下，顺带打开了家里那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电视。
“些些……”
在唐今调电视的时候，旁边的少年大概是想起刚刚还没有和唐今道谢，便又开口和她说了句奇怪的谢谢。
唐今选了一个封面看起来还不错的电视剧播放，随口问了一句：“饿不饿？”
少年本来想说不饿，但嘴才张开，却又蹦出了一个“饿”。
唐今瞥了他一眼，也不想说什么了，又在手机上叫了五十斤生海鲜外送。
在等待外送上门的时候，唐今就吃着自己的早餐看起了电视。
少年的目光一开始是落在唐今身上的，一会看看她的脸，一会看看她的身体，又一会看看她盘子里的早餐。
唐今虽然坐得稳如泰山，淡定地看着电视，并没有被他的目光影响，但许久，她还是拿了个白煮蛋塞进了少年手里。
“剥壳吃。”想起少年昨天吃东西时连壳带骨头一起吃的模样，唐今提醒了一句。
正露出牙齿准备开咬的少年卡了一下，半晌，又慢慢闭上嘴。
只是他也不会剥壳，只能又盯了唐今一会，看着她是怎么剥壳的之后，才开始有些生疏的尝试。
他手指虽然纤细，但却并不擅长做这种精细活，动作也非常笨拙，好半天才抠下来一点蛋壳，还连带着蛋白都给抠掉了不少。
在少年剥好鸡蛋前，外送先到了。
唐今去接收了一下，将那一箱五十斤处理过的海鲜提来放到少年面前，而后便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大概是跟那鸡蛋杠上了，少年又抠又啃地弄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剥掉了全部的蛋壳。
少年看着手里白嫩嫩的鸡蛋，有些稀奇。
他以前追着那些海龟玩的时候，有看见过他们下的蛋，但那些蛋里面都是黄黄的，并没有这样白白的肉。
想着想着，少年试着咬了一口。
片刻，他又低头将那剩下的半个鸡蛋全都吃进了嘴里。
歪斜在沙发边长长的宛若蝶翼般的透明尾鳍愉悦地轻轻晃动，少年鼓囊着腮帮子抬起头看了唐今一眼，试着将尾巴蹭向了唐今腿边。
唐今头都没转，她擦了擦手，将少年那死重死重的鱼尾巴给拎开。
亲近被拒绝，少年瘪了下唇，只能转过头闷闷吃起自己的海鲜了。
又过了一会，他也跟着唐今一起看起了一旁的电视。
像这样的大屏幕他以前在那个实验室里见过的。
那些穿白色衣服的人也会在这样的屏幕上看一些东西，有时候他会在屏幕里看见鲜血淋漓的自己，有时候看见的又是别人。
所以他不太喜欢看这个东西。
但是。
眼前的大屏幕里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
他还是看见了很多人，但背景不再是单调的白色实验室，而是各种五彩斑斓的，很多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而且，那里面的那些人的正好也很有意思。
他并不能完全听懂那些人的话，有些地方也不理解，但不影响他被那些鲜活的色彩吸引。
唐今吃完饭的时候，那条鱼已经没有盯着她看了。
白发少年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某古早虐恋剧，就连进食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
他刚刚还泛着一点紫色的尾巴，这会也已经彻底变回那碧蓝像是孔雀羽一样的颜色。
唐今摸了摸下巴。
要是让他一直看电视，是不是就可以省一笔饭钱了？
A市远离海洋，上城区又从来都不进便宜货，说是最便宜的海鲜，但实际上一斤干净处理过的鲜活海鲜的价格也足够叫人咂舌了。
每天这么五十斤的吃，恐怕在把这条鱼卖出去之前她就要被吃破产了——
当然，这也有她昨天把钱都花去拍卖了那几颗宝石，现在身上不剩多少钱了的原因。
话说起来，她买的那几颗宝石怎么还没送来……
打扫机器人清理完了唐今吃完早饭的盘子，在唐今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又因为一个突发情况而不得不多留了一会。
原本好好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的少年忽而抱起了桌上的水壶往自己喉咙里灌。
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少年的身上已经泛起干燥的红。
唐今把他抱回浴室，放在浴缸里，用花洒给他从头到尾巴冲了一遍，他才算是缓过来。
和往常一样和唐今说完些些之后，少年又用那双蓝眸渴望地看着她，“看……看……”
那条死沉死沉但是灵活柔软的尾巴蹭着唐今的小腿，像是在磨人一般。
从少年的眼里，唐今看见了明晃晃的一行字：
他的电视剧还没有看完。想看。
唐今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开始搜能摆在客厅的大鱼缸。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条鱼看起电视来就忘了吃，嗯……能节省好大一笔伙食费呢。
唐今没拦着，少年便直起身跟着她一起看，手机屏幕上一个又一个鱼缸滑过，少年忽而眼睛一亮，“一、一！”
唐今偏了下脑袋，但手指还是停在了那一个……儿童充气游泳池上。
相比于其他平平无奇的透明大鱼缸，这个彩色的贴着动画贴纸的游泳池确实能更吸引……某条不太聪明的鱼的注意。
但是。
这么一个玩意摆在家里……
在唐今思考的时候，少年微凉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了上来。
少年捧着一块形状完好，光彩潋滟的鳞片，递给了唐今。
似乎是他刚刚才从尾巴上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