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今抬眸看了江焕一眼。
男人正在看着她，天然带着些野性的狼尾卷发配着那深邃的眉眼，即便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却也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唐今偏眸想了想，“目前为止，我都是异性恋。”
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江焕眯眸，“异性恋？”
“嗯。”唐今回答得很有底气。
江焕也没再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捏着勺子慢慢舀粥的手上。
那只手很漂亮，像是白玉一样的温凉，指腹是软的，擦过的时候，轻易便能勾起火。
异性恋？
喜欢女人？
江焕也是男人，他也自己来过，帮自己和帮别人是不一样的。
若非有经验，不可能做到和眼前这人一样。
而且那还是在他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的情况下。
心里有想问的，江焕便直接问了：“异性恋，碰男人？”
这里的男人指的是他自己。
唐今的粥都差不多要喝完了。
听到江焕的话，她撑着下颌，浅眸隔着透明的镜片看向了江焕，疑问：“有冲突吗？”
江焕看着她眼底带着的疑惑不解，眉皱了皱，黑眸抑抑沉沉。
唐今手里的勺子慢慢搅了搅。
原本就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吃饭的餐桌也不算大。
吃饭前，唐今刚洗完澡，脚上穿的也就是普通的拖鞋。
修长的小腿抬起，在桌底下横过，不轻不重地踩在了另一个人的腿间。
“喂。”江焕几乎是顷刻便黑了脸，带着燥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踝。
唐今却是用力，踩了下去。
……
带着些冷意的空气中忽而多了几分异样的气息。那气息弥漫开，有些淡。像是鹿麝。
唐今收回腿，慢慢将面前那碗已经凉透的粥收起，起身回房间。
回房间前，她想起什么，手指点了点那脸色有些黑沉的江焕。
待男人那双带着些寒意的柳眸抬起，看向她，她便弯眸，眼底明明没有笑意，声音温和友善：
“你不也是——异性恋吗？”
看到江焕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唐今没忍住，眼眸里漾开些笑意，“早点休息，晚安。”
江焕看着她脸上那不再浮于表面，清淡却纯然的笑，眸色微凝，片刻，脸色不太好地移开了目光。
唐今明早还要去公司，也没有再跟他在这里耽误时间，说完那么一句后便心情不错地回房间去了。
对了，她记得江焕好像是因为正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被江父抓壮丁来联姻的，所以今年应该才22岁？
真年轻啊。
难怪这么气盛。
唐今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江焕在餐厅里坐了许久后，收拾了那堆没动过的菜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在睡前，江焕冲了快有二十分钟的冷水才上床闭眼。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没看见唐今的时候，江焕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只是等又过了一天，在江父再打来电话联系他的时候，他低嗤一声：“金主太忙，你儿子就是想当鸭都当不成。”
他这么说了，不过就是让江父搞清楚，即便逼他跟着人住一个月也发生不了什么。
却没想到江父听完他的话后直接冷笑：
“你以为小唐和你一样？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小唐公司忙，她不在家你不会给她发消息？告诉你江焕……”
在江父江母的眼里，商业联姻比起那些普普通通的婚姻还要更为牢靠。
一旦联姻，夫妻双方代表的便不再仅仅只是两个个体，而是两个利益团体。
唐今和江焕之间有没有感情这并不重要，只要结了婚领了证，那就是夫妻。
唐今那边没有问题，对方表现得再斯文有礼，但到底也是个商人。
精明的商人不会轻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江父相信唐今会保证这一段婚姻——或者说是保证这属于两个利益团体之间的合作可以平稳继续下去。
江父担心的是江焕。
虽然靠着他那几个乐队的朋友逼着他和唐今结了婚，但……
就算是没什么感情联系的商业联姻也有一个底线。
江焕是个完全不受控制的不定时炸弹。
江父没查过江焕这些年有没有和人乱搞过，不过他天天跟那群混混一样的朋友混在一起，估计也没多安分的。
才刚刚结婚，不管两个人后面是不是要各玩各的，顾忌着唐今的面子，他必须逼着江焕这段时间老实点。
电话里，江父冷冰冰充满商人精明算计的斥责一声声传进江焕的耳中。
江焕眉宇间染着不耐，他冷声打断了江父的话：“这么看重他，要不你离个婚，亲自来伺候他？”
江父顿时沉了声音：“江焕！”
江焕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径直出了门。
这一出门便一直到三天后才回来。
江焕原本也没打算回来，只是落了个东西在之前拖到这边来的行李箱里，便只能过来拿。
不过今天才一开门，他便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这段时间是忙了一点，赶了一下项目的进度，差不多下个月就有成果了……”
或许是听到开门的声音，那站在窗户前打着电话青年回眸看了他一眼。
对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有礼，但那张脸上却冷淡的几乎没有表情。
看见他，唐今眼眸弯了弯，又转过头去继续接电话了。
江焕也没有停留，回自己的房间里去拿东西。
不过在走到房间门前的时候，他却听见了那站在窗前打电话的人声音轻轻：
“没有，江焕挺好的……嗯，您不用担心……”
江焕动作顿了一下，半晌，进了房间。
等他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唐今已经挂断了和江父的电话。
她坐在沙发扶手上，目光跟随着江焕一直转到门口。
一直等江焕换了鞋都准备开门的时候，她才温声开口：“爸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江焕的动作顿了顿，那双狭长锐利的黑眸转向她。
他没说话，但眼里明晃晃写着三个字：
所以呢？
“你在……玩乐队？”唐今不太确定地问。
江焕歪头。
唐今也没在意他这对待不熟的人时的冷漠态度，“我跟爸说，我有些好奇你那个乐队，想去看你们乐队下次的演出……”
她也歪了歪头，脸上的眼镜让那双上勾的眼睛少了几分城府，多了些纯粹，“所以，你要不要为我加一场演出？”
江焕停在了原地。
染着些薄凉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唐今的脸上，那双黑眸深处，像是有什么暗流缓缓涌过。
轻柔的铃声旋律中断了两人的对视。
唐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当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的时候，眉不由得皱了皱，人也直起身，“抱歉。”
说着，她便打算回房间。
“喂。”江焕叫住她，待她回头，那总是带着些冷意的声音平缓了点，“谢了。”
唐今笑了一下，回房间接电话去了。
而江焕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他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江父发来的。
说是他可以去乐队了，不过下次他那个乐队有演出的时候，让他记得邀请小唐。
小唐。
江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字。
江父江母一直都这样叫，当初江父江母发给他的有关对方的信息他也直接扔进了碎纸机……
乖乖牌的全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