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乔娇,我的心情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底下却暗潮涌动;很难定义,在我漫长的感情生涯中,她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的角色,但我知道,我会在想起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整座城市的花都开了,烂漫娇艳,但也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隐痛。
以至于,我不愿意主动去设想自己和她的结局,直到吴罗阁和我聊起这归属感,我才突然觉得伤感。
这归属感很有可能是她给我创造的,但是我却没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归属,我唯一给她的,就是一些虚无缥缈,永远也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她已经不相信了,所以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才会一脚踢开我,但又表现得是那么的不舍。
……
我终于开口对吴罗阁说道:“哥,你也知道我曾经在全国各地漂泊不定,之所以漂泊不定,是因为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我觉得被规则和人情限制的生活,很没有意思……我就这么在房车上住了四年多,我从来都不需要归属感……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笑了笑,而后又说道:“在我找不到奋斗动力的时候,她从银行取了几百万现金,用推车推到我面前,然后铺的满床都是……她自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坐在那堆钱里,看
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被冲击的心情,反正回到小城之后,我就立志要好好做一番事业……”
“等于说,你奋斗的动力是她给的?”
“是,不是说那满床的钞票刺激了我……就是想起有那样一个女人,别出心裁的想了这样一种方法,试图唤醒我,我心里会觉得很温暖……我不想让她失望……最开始,确实是不想让她失望,后来,也渐渐找到了奋斗的乐趣和价值……那就是在为自己奋斗了,但是她对我的作用,不能轻易抹灭……再后来,我在创业的时候,遇到了危机,又是她卖掉了自己的别墅,让我转危为安……那天晚上,为了表示庆祝,我们去吃了自助餐,她吃了十几盘虾,我喜欢吃大肉串,桌子上丢了一堆竹签,然后两个人害怕积食,就绕着小城走了一圈,别看小城小,真要走一圈的话,也得好几个小时……哥,你懂这种细节吗?当时可能不在意,事后想起来,已经深深刻在心里了!”
“我不懂这种细节,但是我能看见,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其实,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我又一次掉进了回忆的漩涡中,以至于很久之后,才开口回道:“是,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她
给了我很多好心情。”
“我懂了,好心情多了,自然就会有归属感……但可惜的是,你们却不能在一起,要不然,你不会和我说起这些。”
我陷入到了沉默中,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真的很想把这个景区做好,要不然对不起她重新给我塑造的人生……”
“嗯,人这一辈子一定会有遗憾,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遗憾中,做不遗憾的事情……话虽然有点拗口,但你一定会懂的。”
我点了点头,吴罗阁拍了拍我的肩,又正色说道:“所以,如果明天的出价不是很离谱的话,咱们还是尽力试一试……”
……
关于明天的拍卖会,我和吴罗阁在数次沟通后,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策略和底线,这让我也宽心了很多,我因此而觉得自己会睡个安稳觉,可是却在准备入睡的时候,接到了邹畅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如论如何要和我见一面,就现在。
邹畅从不轻易给我打电话,所以顾不上夜深,我便去见她了。
……
我们在她家的老房子里见了面,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桃树的红酒,邹畅就坐在桃树下,石桌旁……
她化了妆,很精致的妆,我
从不轻易说“秀色可餐”这个词,但是当邹畅和这些美味还有红酒一起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觉得这个词可以用,它很切合此时此景。
我在她对面坐下,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吃宵夜。”
“当然不是,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再有三天时间,我就能拿到关羽博收买卡车司机撞死我爸的证据……所以,喊你来,是为了提前庆祝一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件事情和你开玩笑!”
“那你告诉我,你得到证据的途径是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有我的办法。”
我的面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并说道:“邹畅,从我和你认识,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正因为它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每一步进展,你都要如实告诉我……因为擅自行动,很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危险……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是敢杀人的关羽博。”
“你放心吧,没有什么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
邹畅看着我……
“说话啊!”
邹畅避开我的目光,一直低着头,片刻之后,才轻声回道:“我不想说,我怕你看不起我。
”
“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过……”
“不可能,我是一个陪酒女……其实,从我们在ktv见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那时候的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只要能赚到钱就行……玩玩而已的事情,我才不会认真。”
“刚开始都不怕,现在还怕什么?”
“不一样,现在我们是朋友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别不承认。”
“是朋友,我们可以一直是朋友。”
“如果你看不起我,那一直是朋友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成立了……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互相尊重……”
“我发现你也真是一个挺墨迹,挺纠结的人!”
“在乎才会纠结……难道不是吗,哥?”
我看着邹畅,用更冷的语气说道:“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告诉我,你得到证据的途径是什么……要不然,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要知道,如果你的手段不可靠的话,很可能会牵连到我,以至于满盘皆输。”
当我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邹畅当即便如同石化了一般,石化是因为她在乎我的利益;正是因为知道她在乎我的利益,我才以此诱导她说出实情。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知道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