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我在打开车窗的同时,又下意识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并问自己:这真的是我人生中另外一个转折点吗?
依旧没有明确的答案,那么我就不可能为了一件并没有明确的事情,去改变已经明确的计划。
我终于开口对左小薇说道:“你不用再劝我了,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回小城的想法……那种四处流浪的生活,已经不属于我。”
左小薇终于显露出了疲态,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对我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回小城,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的事业在北京,你和我一起回去做什么?”
“你是我带到小城的,既然你觉得小城是你非去不可的地方,那我最后再送你一次。”稍稍停了停,左小薇又说道:“我也有一段日子没回小城了……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算了,在回小城之前,我还得去另外一个地方。”
左小薇这才睁开眼睛,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问道:“你还要去哪儿?”
“昆明。”
“去昆明?”
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
当我过了安检口,在候机大厅等着即将要起飞的航班时,就意味着我在北京的这一段生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在北京和左小薇见面,但这一段生活,还是
改变了我心里的一些想法。
原本,我是带着目的来北京的,我想利用左小薇,逼迫关羽博回国;可最终,我没有忍心对左小薇下手;而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唯一一次向自己心里的善念做出了妥协。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但这一念之善,却莫名让我有了心慌的感觉,尤其是在和左小薇告别之后。
……
在上飞机之前,我给吴罗阁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先向他问道:“哥,你和然姐到普吉岛了吗?”
“昨天就到了,这会儿正在然姐的酒馆里面和她的朋友小酌几杯……”
“我听见你那边的风声了。”
“海边的风是不小,但吹得人很舒服!”稍稍停了停,吴罗阁又向我问道:“你这边是准备……?”
“嗯,我准备回小城了。”
“比原计划提前了不少时间。”
“怕夜长梦多……景区那边也逼近能承受的极限了,虽然比原计划提前了一段时间,但效果不会差太多。”
“确实已经逼近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负责这件事情的领导又给我打了电话,他们把条件再次放宽松了,说只要我愿意接手这个景区,他们可以把景区的经营权限再给我们延长十年……这意味着,如果可以干的好的话,这景区就是你一辈子
的产业。”
我笑了笑,回道:“上面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挺出乎我意料的……那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去小城,把这件事情彻底落实下来?”
“来了普吉岛,真是哪儿都不想去了……可谁让这是你想你做的事情呢……我后天过去吧,你看晚不晚?”
“不晚,我也差不多后天到小城。”稍稍停了停,我又对吴罗阁说道:“对了,上面和你沟通过景区转让的心理价位吗?”
“沟通过,说是不能低于12个亿,但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运作的空间,因为我们要的不是百分百的股份,只是一个绝对的控制权……不过,这么大一个景区,又加了十年的经营权限,12亿的报价,真的不算高。”
“嗯,是一个有诚意的报价,但如果能再低一点,那就更好了。”
“就看到时候怎么谈了……对了,你要出面和我一起去谈吗?”
“视情况而定吧……如果到时候有需要的话,我和你一起去谈。”
吴罗阁应了一声,而我便陷入到了沉默中,沉默是因为我心里有了一种压迫感,这意味着,我即将从暗处转到明处,到时候,有多少狂风暴雨和阴暗的手段会冲着我而来,我无从判断。
……
机场广播已经开始播放着即将检票登机的公告,我关掉手机,放进口袋后,
便跟随着人潮往登机口走去;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我的心里不自觉涌现出了一丝哀伤的情绪,因为这次我去昆明要见的是鹿洺,而昆明也是栾雨长眠的地方。
之前,我一直没敢去拜祭她;这次,该去拜祭了!只希望,她在天有灵,不会觉得现在的这个韩潮太过于陌生。
……
飞机近八点的时候才降落在昆明的长水国际机场;之后,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坐车来到了繁华的市区;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一直看着车窗外,试图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好让自己不被这陌生感弄得太过于压抑和沉重。
实际上,关于昆明,我是有一点经历的,毕竟,这是我和栾雨相遇的地方;可时过境迁,我已经找不到可以回到当时的参照物,只怪这座云南的省会城市,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
……
吃了一碗米线,我就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宾馆的房间很小,拉上窗帘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很幽闭的空间,也让我彻底告别了城市的喧嚣。
我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安静中又想起了鹿溪和乔娇一起消失的这件事情;即便,我不在现场,但我的脑海里有画面:青岛那边,现在一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那些原本以为婚礼势在必行的亲友,恐怕也是心情复杂,难以平静;透过这
种猜想,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眠夜,而无法入眠的,都是与这场婚礼息息相关的人。
鹿溪和乔娇恐怕也不例外,即便她们已经用这样一种方式置身事外。
那么,此刻的她们到底在哪里呢?关注我的喂信公众号:坦克的书摊儿,可查看最新章节!
会不会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感受着陌生的一切?或者,她们已经去了国外?
去国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有了国与国的界限,才能彻底隔绝这些是是非非。
……
点上一支烟,我又拉开了窗帘,然后重新看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实际上,直到此刻,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我和鹿溪在一起的那个晚上,鹿洺曾经在电话里对鹿溪说过,无论鹿溪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去支持鹿溪。
我的直觉告诉我,即便鹿溪与全世界都断绝了联系,也不会和她亲哥哥断绝联系,我想在鹿洺这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
我就这么习惯性陷入到了恍惚中,然后又猛然清醒,因为我在俯视的时候,看见街边有一对牵着手的女性,她们就停在一个卖夜宵的路边摊旁。
两个女人的背影极其好看,好看到只有乔娇和鹿溪在一起时,才会有这种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