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阳光是越来越强烈,它照射在干涸的河道里,被那涓涓细流折射之后,又显得是那么的绵软无力,就如同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陷入到了一种激愤和悔恨的极限拉扯之中。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再去想起左小薇,我只想赶紧找到她……
我终于开口向身边的关羽博问道:“如果小薇还在小城的话,她最有可能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你在小城有很多朋友,你找人问问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她是昨天夜里和我分开的,如果要走的话,只能自己开车……”
关羽博在一阵沉吟之后,开口回道:“我会找人打听的,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在小城待着了,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用真心对小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一厢情愿……”稍稍停了停,他用更冷的声音对我说道:“这一点,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确定了……你看着广告牌上,她拍的宣传照,没有一点情绪上的变化,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无法出言反驳,他说的没错,那就是我当时的心态。
关羽博就这么在我的沉默中离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也终于能够明白左小薇想引导我们成为朋友的用心,流言是别人的,真相是他们自己的,所以在我面前,左小
薇就少了一些谨慎之心,可她真的高估了我,我最终还是倒在了可畏的人言之下,而左小薇也好似已经远离了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我再次被遗弃了,被遗弃在原本只属于左小薇的小城。
……
这一整天,我都在找着左小薇,常余利是唯一陪着我的人,快要黄昏的时候,常余利的关系终于给我传来了确切消息,昨天夜里四点,左小薇开车出现在了收费站,开往了郑州方向,至于到底去了哪里,他们的权限只能跟到小城边境的地方,所以也无从得知。
……
黄昏就这么来了,我和常余利坐在河畔旁,望着夕阳,望着马路上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的人潮……
“潮哥,我现在真的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没想到史诺的一句话,竟然把你和小薇给硬生生拆开了。”
“跟史诺没有什么关系,根源在我自己身上。”
说完,我在身上一阵摸索,只摸出来一只空烟盒,这盒上午才买的香烟,已经被我给吸完了,这是自栾雨离开后,我烟量最大的一天,我的心肺都很难受,可是又无法脱离香烟去应付内心无穷无尽的迷茫。
常余利适时给我递来了一支香烟,我从他手上接过以后,便贪婪地吸了起来,然后又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左小薇昨天夜里给我打的一百多个通话记录还在……
这种感觉就和做
梦一样,昨天是她拼了命的找我,现在,我想见她一面,她却已经离开了这座原本属于她的城市。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自作自受,原本左小薇已经看好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即将开启我们的同居生活,可现在,我既没有了去处,也被断了归途,甚至连被左小薇舅舅扔出来的行李,也不知道被左小薇放在了何处,我的手上只剩下了一部电量快要归零的手机。
恍惚中,身边的常余利又用带着些许伤感的语气对我说道:“小薇已经走了,你还会留在我们这个小城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回道:“我不走,我在这儿等她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而心里的感受就和栾雨刚离开的那几天,如出一辙……我陷入到了不可自拔的颓靡之中……那时候,我被栾雨遗弃在青岛,尚且还遇到了后来的任然、左小薇、秃林骚猪他们;现在,我被左小薇遗弃在小城,我还能遇到谁呢?
这里和青岛不一样,对于我和栾雨而言,青岛都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我还有从头开始的动力,但在小城,我只能生活在左小薇的朋友圈里,每天都会看见广告牌上她铺天盖地的宣传照,这种滋味,只会比在青岛的时候更难……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我,她不会再回来了,而
我也已经为自己的不真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失去了一个真心爱过我的女人,就如同一个狂傲的少年,失去了他激荡火热的青春,最后只留下不尽的遗憾和劣迹斑斑,独自一个人去承受,去反复咀嚼。
……
黄昏就这么在我的恍惚中结束了,我和常余利还在河畔旁坐着,我少言寡语,常余利就用手机打发着对他来说显得很无聊的时光。
我又尝试和左小薇联系,所有的联系都如同石头沉入了河流之中,我再也没有得到左小薇的回应。
常余利抬头看了看已经被夜幕彻底笼罩的小城,终于开口对我说道:“潮哥,你暂时也没有地方去,就先到我那儿和我做个伴吧。”
“嗯,跟我去一趟超市,我去买点日用品”
说着,我从台阶上起了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发出了一阵震动的声响,我精神一振,忙不迭将手机拿了出来,却并不是左小薇的回音,而是远在北京的秦敏红打过来的。
出于礼貌,我接听了她的电话,但因为心思飘忽,所以不免有些敷衍:“有事吗,敏红姐?”
“没事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也不是,我正准备去吃饭……”
“哟,那没打扰到你吧?”
“有点儿,要是没有什么正事儿,我就先挂电话了。”
“看把你给傲娇的!”
我陷入到了沉默
中,我不是在傲娇,我只是没有和别人说闲话的心情;此时此刻的我,已经陷入到了自责的洪流中,无法自拔……
在我的沉默时候,电话那头的秦敏红又说道:“你先别忙着挂电话,还真有点正事找你……我想请你给鹿溪写两首歌……鹿溪自从出道后,自己给自己立了一个永远都不参加综艺节目的原则,如果只是做影视的话,很难把现在的热度延续下去,我就想让她试水一下歌坛……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愿,想赶在今年结束之前,出一张属于她自己的专辑……都说你有才华,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兑现这个才华的……不让你白干,我这边一首歌给你十五万的版权费,两首就是三十万,也就是我们鹿溪咖位高,其他人找你这个新人写歌,可给不了你这么高的价格。”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左小薇解决她和陈林奇之间的纠纷,所以欠常余利的这二十万,我是一定要还的,现在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偿还的机会,而且还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在一阵思虑之后,对电话那头的秦敏红说道:“我愿意接这个活儿。”
“那行,那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北京,我们聊一下创作的事宜。”
“我去不了。”
“来不了!怎么着,你还指望我和鹿溪去你那个连机场都没有的小地方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