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说她长得有些像鹿溪,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可能再和鹿溪同台演出这件事情,所以我不相信在经历了第一场演出的困境之后,她会出现在第二场的演出现场,何况她是随货车而来,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的那天,我就想象过她出现时的场景,她一定是开着跑车,星光耀眼,所以我站在路边等她的时候,绝不会想象她会随一辆货车而来,事实上她开的也真是一辆超级跑车……
可是,真的很像,那种体态,那种穿衣风格,一般人很难去模仿,所以总有人说明星是有光环的,他们站在人群中,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尤其是那种走偶像路线的明星。
就在我想认不敢认的时候,发现乔娇竟然也坐在那一辆前排可坐三人的厢式货车里,她这人好动,从来不会老老实实的坐着,所以在她打着电话动来动去的时候,我便隔着鹿溪看见了她。
当我确定乔娇也在这辆货车内的时候,当然也能肯定那是鹿溪。
……
乔娇越过鹿溪,先从货车里走了出来,并来到我面前,她的额头上还缠着纱布,但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颓势,笑着对我说道:“之前不肯来的舞台,我帮你弄来了……不过,这不算是我的功劳,我最大的功劳是把鹿溪喊回来了,他们是跟着鹿溪来的。”
说话间,已经有工人将货车上搭建舞台的桁
架和各种灯具往我们这边搬运着……
乔娇又接着对我说道:“昨天晚上我看你们的直播了,现场惨不忍睹,像是在自娱自乐,我就给鹿溪打了电话,她也看了直播……我们两个人的想法一样,大家是为了帮刘闯找回孩子,才说好要一起做这件事情,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刘闯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说不定吸引到足够的关注度,就能把孩子给找回来呢……所以,个人的矛盾暂时放下,先把找孩子这件事情做好……”
乔娇说完,骚猪也附和着说道:“事实证明,你是真的想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都看昨天的直播了,以为这事儿你已经放弃了,毕竟就这么点关注度,你面子过不去不说,刘闯心里也难受,没想到你们今天还是来了……反而显得我们这帮老爷们不诚心,不诚信,我们几个心里也是臊的慌……这不,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心里高兴,却自嘲着回道:“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郁闷了,昨天直播,一共就26个人在线,去掉你们几个埋伏在里面的,二十个人都不到,不真是白忙活了!”
“不说了,今天咱好好干,弄他个两千人在线……”
秃林又接过话说道:“咱们还有一个大明星坐镇呢,两千人太少了,至少得两万……哥儿几个,说干就干,咱们先把音乐器材搬到场地上,”
“干呗。
”
众人附和,说完,甚至连山河哥和不太熟的老羊也加入到了搬运的队伍中……
计划有变,我反而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了,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向身边的乔娇问道:“你们怎么坐着货车来了?”
“我们去找演出商的路上,鹿溪的车被撞了,为了不耽误事情,我们就跟着货车过来了。”
我先是一惊,又关切地问道:“你俩没事儿吧?”
“我没什么事,车子是从侧面撞过来的,鹿溪的手臂受了点轻伤,问题也不大,就是有点青紫……”稍稍停了停,乔娇又以埋怨的语气对我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得怨你……你要不把她车里面那个一鹿平安给摔了,可能就不会出这事儿。”
我又想起了那只被我摔裂的鹿,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做出一副淡然地样子,回道:“没那么邪门吧。”
“就是这么邪门。”
……
人一多,原本复杂的事情,也变得简单了起来,我们在七点钟之前,就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舞台,舞台上放着各种音乐器材,最显眼的还要属从乔娇那儿借来的那架钢琴,昨天还没来得及用,就下了一场大雨,但今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
七点半,正是商场人流的高峰期,我们的演出也正式开始……看着那些往我身上聚拢的灯光,以及围在我身边的鼓手、键盘、
贝斯手、节奏吉他手、伴唱,再想起昨天演出的惨状,我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禁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虽然事前没有宣传,可因为有鹿溪加入的缘故,此时台下已经围了不少人,并纷纷拿出手机,把有鹿溪参与的这一幕给记录了下来;并在自己的社交圈呼朋唤友,让他们也来一睹明星的风采,于是台下的观众是越聚越多……这就是明星效应,即便是我和左小薇合力,也远远不及鹿溪所获得的关注度。
我又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鹿溪,她依旧戴着帽子和墨镜,与左小薇并肩站在我不远处的话筒旁,这不是一个商业行为,完全友情参演,所以应该是敏红姐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太过于显露,也正因为她戴着墨镜和帽子,我到现在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我觉得这种装扮给我们带来了一种距离感,心理上的距离感则更加难以克服,我们并没有和好如初,只是因为做好这件事情,暂时将矛盾放在了一边。
不过鹿溪和左小薇似乎没有什么隔阂,因为缺少排练的缘故,演出开始之前,她一直在和左小薇轻声交流着伴唱过程中需要和我相互配合的要点。
她看上去有些许紧张,左小薇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
按照事先商定好的演出剧情,我对暂时坐在鼓手位置上的秃林说道:“秃林,你根本没有理解这首歌的
真谛啊,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排一遍吧。”
秃林摔掉鼓槌和耳麦,怒斥道:“真你妈什么谛啊,你就是想要一个女鼓手,不他妈打了!”
台下观众先是一惊,随即又开始躁动和议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灯光骤然闪亮,刘闯手舞摇滚的大旗,骚猪一身女装,闪现在舞台之上,捡起被秃林丢掉的鼓槌,对着低音大鼓,重重一击,这是开场的信号;这时,乐器开始齐鸣,左小薇和鹿溪身姿摇曳,轻声哼唱……
唯一沉默的是我,我在酝酿着情绪。
这个开场震惊了台下的观众,弄清楚这是演出剧情之后,便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随即又开始发出尖叫声,只是开场就已经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开场曲,是一首被我改编成摇滚风格的《星星点灯》,想起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想起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我的心里充满了被压抑的愤怒……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我反复吟唱着这句,一声高过一声,一直到破音的边缘,我身后的显示屏上也一直播放着孩子的照片,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台下的观众已然明了,这不是一场商演,这是我们这一群人为了找回孩子,而站在一起发出的呐喊,台下每一个观看了演出的观众,就是我们的传声筒,当他们开始共鸣的时候,我们的声音会远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