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滢的手心之中沾染了些许酸梅汤汁,握着楚烆手腕的时候,黏腻的触感倒有些别样的感觉,她眼眸中有几滴泪落下,欢愉令她身子都有些轻颤。
他看着她这般像是娇花被彻底揉开的可怜样,眸光更加幽暗,喉结滚动一下,便只听到衣物摩挲的声音和椅子向后的滑动声。
楚烆站起身,手中的朱砂御笔落在她裙子上,他抽出手,指尖连带着几分如皎月般明亮的莹润,滴落在她身前,镇尺被他移动换了个位置压住她的衣袖。
而后他弯腰过去,钳制住她的双手,抬腿抵住她,以防她滑落下去:“看哪儿呢?滢滢。”
姑娘别过头,脸上泛起薄红,窗外是徐徐清风,枝繁叶茂的古树沙沙作响,崔滢咬唇,眼眸一瞬清明,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让她在这时候清醒过来。
身体上是极致的触感与欢乐,似乎要将心中的几分不愿和抗拒也遮掩住。
她向上抬手,却碰到了他桌子上的棋篓,黑白的棋子落了她一手,哗啦啦的坠落在地上发出响声,只听得楚烆轻笑一声,了然的揶揄道:“原来滢滢喜欢,听响声儿?”
崔滢眼眸一瞬睁大,她什么时候说话了?
只不过没等她张口,便有吻落在她唇上,浅尝辄止,慢慢的磨着她。
滚烫抵住她,楚烆的手不知何时同她十指紧扣,隔着那黑白棋子儿,硌得慌,也有些疼,却忘不了这种感觉。
这一日,她眼前只能听到外头枝叶混着他的声音,撩惹起一片又一片,难以抑制下的嘤咛和哀求。
那窗子明明是方形,却在她眸中只剩下一层薄雾,这浪层翻啊翻,她一时气不过,张嘴咬了他一下。
“不装了?”
楚烆闷哼一声,报复的咬了下她的耳朵,骤然加剧的动作,让她口中的话渐渐破碎,她都没来得及反驳他,就被他翻了身。
嫣红的唇脂印在城阳金宣纸上,楚烆握住她的手扣在那方砚台中,崔滢的指尖便染上了那漆黑的墨。
男人的衣裳倒是穿的整齐,唯有一处,撩起半边,崔滢的后背上还有他落下的咬痕,他靠近她耳朵,再次出声:“孤可没给滢滢解蛊。”
“怎么不继续装了?”
楚烆的面上始终带着笑意,看着她手指弯曲,半根手指都探进了墨水中,幸而这墨,可是千金难求,闻来倒是没有异样的味道,反而有着淡淡的松香。
他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同她视线一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
“你爱上了孤?动心了?”
自言自语的回答显然让楚烆很是开心。
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异样呢?
大概就是在那句脱口而出的楚烆出现时,他就听出来了,那一瞬的恨意尽管收敛的很快,可他却察觉到了。
所以这几日,他也在试探她。
有时候她确实是在伪装,可有的时候,却跟最先开始一样,这让楚烆也有些看不透,后来问了谢老才知道,她确实对他有情,只不过不多。
所以这情蛊,才会一时清醒,一时被控。
听到这里,楚烆还有些想笑,这就是有一点,但不多吗?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原来她对他,并非无意。
姑娘手中握着的棋子儿随着她另一只舒展开来的手终于落到地上,她喘气道:“楚烆!你早就知道了!”
她在这跟他演戏,还以为自己骗过了他,他倒好,看着自己这番拙劣的演技,心里指不定怎么笑她呢。
“是,我很开心,你也对我,动了心。”
楚烆的轻吻落在她的后背上,而后启唇,咬住了她戴着的宝石璎珞,胸前宝石被他带起,他伸手蒙住了她的眼没再言语只余下动作。
他说过的话,她应当全都听到了,不过也无妨,他说过会放她走,定然会放她走的。
“真舍不得,也不知道孤死后,滢滢会不会为孤守节。”
口中含着宝石,说话便有些不清楚,牙齿碰撞上宝石,他也没舍得放过她,崔滢有千百句要骂的话,最终也只能尽数咽下,直到眼皮都抬不起来。
窗外皎月早已高高挂起,一场情事终止后,他细细的给她擦拭干净指尖,把人抱在怀中去了书房的床上。
看着额发贴在她的脸上,楚烆的心却有些堵得慌。
“就知道,这只是一场梦。”
短暂的,绚丽的,旖旎的,暧昧的,无论如何也要醒来的梦。
风月不知,情如空梦。
倘若你想要的,想做的,都与我无关,那我便舍弃所有,我的不甘,我的不满,来成全你。
他握住崔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下,眸光是那般缱绻不舍。
楚烆知道,兴许第二日,她再醒来的时候,会什么都不记得,依旧怀微怀微的说着爱他,那便当他这场梦,还未彻底消散吧。
给她盖好被子,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戌时末,楚曜如愿见到了楚烆,东宫偏殿内,只燃着几盏灯,视线便稍显得昏沉,楚曜坐在楚烆对面,不知该如何说。
但看楚烆面色沉静,手中端着一杯茶,姿态倒是惬意。
“四弟,不,太子殿下。”
楚曜咬重了这四个字,喊了他太子殿下,男人抬了抬眼皮,看着他:“瑞王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男人悠悠饮下一口茶,明知故问。
“太子殿下,那尸身,是你做的吧。”
“如今,本王也可以表明本王的态度,皇位,本王绝对不再觊觎。”
楚曜说了两句话也没听到楚烆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楚烆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情感。
而后,在这满屋子人的目光中,他双腿跪下,从怀中掏出一枚将军令递上。
“愿以紫鹰军,换本王与这些将士的性命。”
楚曜低着头,心情沉重,他当然知道外界是怎么传他,脾气暴躁,和楚烆比起来不相上下,要么就说他五大三粗,不懂朝堂争斗。
可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个位置,谁不想坐。
但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比起楚逸,他宁可是楚烆登上那个位置,至少他不会对他的紫鹰军做什么。
楚逸那个阴险小人,要是他上位了,自己哪里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