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山的将士非常紧张。他们的心紧紧的悬着,一刻也放松不下来。他们的少主正在刽子手的刀下,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而冯唐本人似乎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死的不够彻底,依旧肆无忌惮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并且故意激怒雷诺。
“我的儿,我现在有些后悔了。”黎曼长长的哀叹了一声,说道,“你说,我会不会成为阿摩达耶一族的殉葬者?会不会被永远的钉死在耻辱柱上呢?”
“阿爹,你大可不必这么想。”阿巴基安慰道,“这是少主自己的决定,即便你不这么做,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他是一定会去的,谁也阻止不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黎曼道,“我们有什么补救措施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掩杀过去,能把少主抢回来吗?”
“恐怕不能。”阿巴基摇了摇头,说道,“即便能抢回来,也是少主的尸体。我们距离他太远了,鞭长莫及。”
“那么,你的能力呢?”黎曼道,“他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吗?”
“是的,他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阿巴基说道,“可是,我的能力不足以救下他,充其量只能干扰。”
“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主死去,而一点办法也没有?”黎曼懊恼道。
“阿爹,或许我们应该相信少主。”阿巴基道,“他不是一个莽夫。”
“是啊,他的确非同一般。”黎曼道,“但愿阿摩达耶的先祖可以保佑他平安度过此劫!”
“典狱长大人,请给我一支军队,让我去试一试!”阿尔茜走上来,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去死,我必须去试一试!”
“阿尔茜,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阿巴基说道,“我何尝不想这么做呢?可是,这种做法毫无意义,它只会激怒雷诺,加速少主的灭亡!”
“可是,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阿尔茜强势的反驳道。
“没错。”阿巴基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少主。”
“这个我做不到。”阿尔茜道,“我不能在这里傻等,万一冯唐有个三长两短……”
“如果少主真的死了。”阿巴基突然仰天叹道,“我们黑山众将士也不会独活!我们会冲进敌军的中军大帐,与雷诺大军玉石俱焚!”
阿尔茜闻说,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不觉也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巴基说的没错,冯唐死了,他们也不会独活,唯一一死而已。
在敌军的嘲笑声中,冯唐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说道,“雷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冯唐,你以为你是谁?大罗金仙吗?”雷诺冷笑道。
“我不是大罗金仙,我会死,但是不会死在你的刀下。”冯唐道,“你的刀斩不了我。”
“哦?这是为什么?”雷诺道。
“因为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有罪,奴才或者可以弑杀主子,这是老天允许的。可是,如果主子没有做错,而奴才想要弑杀主子,就是大逆不道,这是老天所不能容忍的。”冯唐道,“你的刀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杀不了我。”
“哈哈哈,冯唐,你真是一脑子浆糊!”雷诺冷笑道,“江湖术士糊弄人的鬼话也能搬上台面?你以为这里的人都这么愚昧不堪吗?你告诉我天在哪里?”
“就在我们头上。”冯唐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应该充满敬畏之心。”
“别扯淡了!”雷诺怒吼道,“我就是天!你的生死,我说了算!”
“你太浅薄了。”冯唐摇了摇头,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得罪神明的后果。你抬头好好的看看,众仙家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只要一动手就会遭到天谴。”
冯唐的话让雷诺头皮发麻。
他不相信神明,他只相信自己。
他已经杀了阿摩达耶·宗汉,没有理由留着他的儿子。
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更何况,冯唐还有虚灵刀的加持。
不得不说,冯唐的嘴的确厉害。他的几句话就煽动了军心。现在,他的十万大军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密切的注视着天上的动向,并且一脸肃穆,好像他们真的看到看到了神明一样。长此下去,必定人心浮动,军心不稳。而且,老将军高尔基也不在阵中,如果真有人被冯唐蛊惑,凭他自己的威望或者并不足以把控住局势。
因此,他必须尽快除掉冯唐。
“冯唐,你不要妖言惑众。”雷诺道,“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天意所向。”
“所以,你要动手了吗?”冯唐道。
“没错,我现在就要砍下你的脑袋。”雷诺道。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冯唐说道,“你抬头看看,雷公已经举起他的锤子了。你一旦动手,天雷就会劈下,指不定劈着谁。”
“放屁!”雷诺大怒道,“给我砍了他!”
刽子手闻说,把手里的屠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冯唐最终的结局。
黑山这边已经快要窒息了。
姜瑶捂住脸,根本不敢看。
阿尔茜则紧紧的握住刀刀柄,几乎要把刀柄捏碎了。
其余众人也都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就在屠刀将要落下之际,天空中突然黑云聚集,果然响了一声惊雷,而且不偏不倚的劈中了那个举起刀的刽子手,将他劈成了一股黑烟。黑烟散尽,地上只留了一般刀,人彻底消失了,连个骨头渣都没剩。
惊雷响完以后,黑云散去,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都傻了。
雷诺也傻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刽子手原来的位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他没有出现幻觉。
事实是千真万确的。
刽子手的确被天雷劈成了烟。
“这……这……”
“难道那小子真是天命所归?”
“难道我们的刀真的杀不死他?”
……
雷诺身后一片沸染。
雷诺不相信神明,但是他身后那些军士却有不少相信。
他们惧怕雷诺,因为他有生杀大权。但是,与此相比,他们更加惧怕神明。因为神明不仅拥有生杀大权,而且还能左右他们子孙的祸福。
许多人不怕死,但是他们怕报应,怕自己的过错会给子孙后代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因此,他们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这是非常可怕的。
因为一旦军心不稳,就非常容易出现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