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他死了,咱们才能睡得安稳
薛尚书顾忌薛子瑜和薛夫人,到底没法儿将魏绯扇撵出去,只得吩咐她们看紧了魏绯扇,不许她再跑出去乱来。
结果,魏绯扇下午就从薛家后门溜了出去。
她独自跑到镇国公府,门房的人并未拦她,仍客客气气将她当成二小姐看待。
她没敢直接出现在魏换锦面前,就只在清桐院门口张望。
没一会儿,就瞧见魏换锦和周婧从正院那边过来,想是才和祖母、父亲用过午膳。
明天就是动身的时候。
好在公公是个豪爽大方的,居然真的答应和她打!
她轻咳一声,心虚道:“我一个使红缨枪的晚辈,能在镇国公的双斧之下支撑五十回合,也不算丢脸吧?倒是你,魏换锦,你功夫比你爹差远了!”
明明镇国公府全家人都接纳了她,明明大家都要忘了魏紫,明明她已经取代了魏紫……
她是个喜欢练武的,又一向听闻镇国公魏翎有力拔山兮的本事,早就想和他比划比划了,今儿去前院请安,一时没忍住就提出了要和魏翎比划拳脚。
车内的矮案上,摆放着几碟点心和杏仁茶。
六天后。
怎么会这样呢?
不知怎的,在这样的秋夜里,他突然很想母妃。
可是周婧总是三不五时在众人面前提起魏紫,提醒整个上京的权贵名流,镇国公府真正的千金还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叫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她魏绯扇是个收养的假千金。
可是没有用。
魏绯扇捧着热茶,却只低着头无心饮用。
魏绯扇不肯接。
魏绯扇冷淡地抬起眼帘:“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显阳孤零零坐在殿廊前的台阶上。
她的算计,怎么就全部落空了呢?
眼泪从凹陷的清瘦眼眶里滚落,她迎着萧瑟秋风,脚步踉跄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她不喜欢周婧。
魏换锦看的好笑,评价道:“山猪吃不了细糠。”
站在车水马龙的上京街头,魏绯扇头一次陷入不知所措的迷惘之中。
于是四周的侍女小厮就瞧见那矜贵桀骜的国公府世子爷,竟被新夫人拎着耳朵揪了进去,叫他们忍不住纷纷掩唇窃笑。
萧凌霄挑开车帘,冷眼看向她:“上来。”
这里早没有宫人伺候了。
涓竴涓浜屼簲涓涓節浜浜屼簩闆
她厌恶周婧。
魏绯扇闻言,不觉神情松动。
萧凌霄递给魏绯扇一个小纸包。
萧凌霄接着道:“接下来的几天,朝廷会重点商议如何处置周显阳。长公主坐立难安,唯恐周显阳中途改口,供出她参与谋反之事。魏二小姐,这次兵变逼宫,你我和长公主都参与其中,我想,你也不愿意被周显阳供出来吧?”
“比就比!”
四目相对,他无声道:“砒霜。”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往年中秋佳节,母妃都会亲手给他蒸桂花糕。
魏换锦偷偷瞅她一眼,藏起脸上的欢喜,故作嫌弃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你说说哪有嫁进门第一天的儿媳妇,就要撸起袖管和公爹比划拳脚的?也就我家通情达理,换作别的人家……哼!”
魏绯扇心头一紧。
她唇色苍白,眼底一片绝望。
她百般里间周婧和魏换锦的感情,她以为这样就能让周婧爱而不得痛不欲生。
魏换锦龇牙咧嘴,偏又不敢还手。
她恶狠狠揪住他的耳朵:“魏换锦,刚刚在正厅的时候,祖母可是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你若敢欺负我,她抡圆了拐杖也要叫你好看的,你都忘了不成?!”
“他死了,咱们三人才能睡得安稳不是?”萧凌霄微笑,“虽咱们三个才是幕后主使,但谁让他那么笨,愿意跟随咱们谋反呢?他死了,也是活该。”
周婧脸颊微红。
周婧拢了拢披帛和宽大的袖摆,脆声道:“这身衣裳穿的我很是不开心,倒不如窄袖衣裳来得便利。”
周婧被他气得够呛,一时间眼睛瞪得溜圆。
他被关押的这些天,也不曾有人前来探望过他。
在发现周婧喜欢魏换锦的时候,她以为她终于抓到了这个女人的软肋。
周婧脆声答应,见脑袋上的步摇叮当作响实在碍事,干脆伸手拔了下来。
周显阳因为谋朝篡位,被判处流放岭南之刑。
萧凌霄把她细微的表情变幻尽收眼底,轻笑道:“你若肯听长公主的话,至少长公主是愿意做你的后盾的。她那样喜欢你,将来无论是哪位皇子继承皇位,她都会想办法将你塞进后宫。”
宫墙边的桂花树影轻轻摇曳,他佝偻着身子,不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像是深山里苍老的鹧鸪。
打小就不喜欢。
魏绯扇挑眉:“你要我毒杀周显阳,灭他的口?”
萧凌霄有些不耐烦:“魏绯扇,我和长公主可是为了你着想。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听闻你舅舅和东宫来往密切,你猜他如今是亲近魏紫还是亲近你?只怕没几日光景,你就要被你舅舅扫地出门,连你娘都救不了你。”
到头来,哥哥仍然欢欢喜喜地娶了她。
她盯着那包砒霜看了很久,缓缓伸手接过。
周婧挽起秀发做新妇打扮,不穿戎装的她显得青春靓丽,一张脸蛋格外水润娇俏,发髻上簪着的宝石凤钗光华璀璨,眉梢眼角都是娇矜贵气。
哥哥娶了周婧,周显阳兵败被捕,舅舅不肯收留她。
魏绯扇没有吭声。
魏绯扇从树后走出来,怔怔目送他们远去。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瑟瑟秋风吹拂起女人的衣裙,越发显得她清瘦伶仃,憔悴到脱相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青春甜美,反而透出棱角分明的苦相。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徐徐停在她面前。
她扭过头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心,他爱我入骨,绝对不会供出咱们。”
月上中天,深宫寂寥。
萧凌霄平静道:“成王败寇,这次兵败,是我们输了。虽然周显阳扛下了所有,但根据长公主打听到的消息,天子属意于判处他流放岭南之刑,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太子那边的意思则是贬为庶人囚禁冷宫。”
是了,她如今能够倚仗的人,似乎只有长公主殿下。
他想着,伸手拔了一棵台阶旁的野草。
“显阳哥哥。”
熟悉的女音忽然从黑暗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