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七点。
程白一早就通知别墅的管家准备多人份晚餐。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目的地。
孟父搀扶着孟奶奶下车后，就被眼前的建筑吸引了。
这、这？
城里人……都管宫殿叫别墅啊？
别墅不应该很小吗，两三层大概？
可……眼前的建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也不跟别墅搭边啊？
就跟电视剧里的城堡似的！
没想到活一把年纪了，还能住进这种豪华的地方？
不过……就是没人陪伴了……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给孟奶奶选择的机会，她也不愿在贫民窟度过晚年，就自私一回吧。。
孟清棠下车一看就惊讶了。
程白口中的小别墅，就是……面积不太大的私人庄园吗？
“进去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了，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
程白泊好车从驾驶室下来，口吻温润对孟家二老说。
闻言，孟奶奶连声应下，一边走一边感叹别墅可真大。
估计得花上不少钱吧？
晚饭之后，程白就亲自领着孟奶奶来到提前打扫好的房间内，空间比孟家整个还宽敞许多。
如此下来，已经十点了。
给孟清棠安排的房间在主卧，自己则睡在次卧，区别不是很大，还是孟清棠钟爱的风格。
望着眼前精心布置好的房间，孟清棠的心跳又紊乱了，复杂又失神地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冥冥之中，孟清棠好像来到自己家了？
和她老家卧室布置的分毫不差，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她喜欢的茉莉香薰味，完美复刻了似的。
程白的观察力……那么好吗？
不对，为什么要观察这些？
正当孟清棠胡思乱想之际，程白从旁边的房间探出了身，见她站在门口，就笑着柔声询问。
“怎么不休息？”
“是……房间布置的不合心意吗？”
不应该啊。
程白是根据长期以来的观察布置的。
在孟家时，也不经意间瞥见了孟清棠大敞的卧室，生活习惯加上她的喜好，这样布置完全没问题。
这不禁让程白有些紧张，温柔似水的眼眸注视着她，喉结忍不住半滚了好几下。
白色衬衫已经换下，此刻明显已经洗漱过了，身上正套着件真丝睡衣。
还未吹干的发丝耷拉着几缕在额前，一滴滴往下砸着水珠。
走廊白皙的光自头顶洒落，从孟清棠的视角，感觉此刻的程白比以往还要帅得移不开眼。
温柔中夹杂着魅惑妖冶的感觉，一下就让孟清棠看入神了。
清亮的杏眸一眨不眨看着他，耳根和脸颊莫名其妙变得热腾腾的。
见孟清棠一直盯着自己看，程白眸底暗了几分，随后忍俊不禁轻笑了声倚在了墙上。
嗓音微微暗哑，干净又深沉，“棠棠，再不休息，明早状态该不好了？”
“是不喜欢这个房间吗？不满意的话……那哥哥跟你换一下？”
“暂时委屈一晚上，等明天我让人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布置？嗯？”
程白的这番话瞬间让孟清棠抽回思绪，竟有点被抓包后的无地自容，结结巴巴地视线飘向别处，摇了摇头。
耳根红了一大块，声音也很小。
“没有程白哥……房间我很喜欢，就是感觉这房间跟我以前住的房间很相似，有点儿惊讶……”
孟清棠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回到家了呢。
其实也没待多久。
见此，程白眸底笑意更深，薄唇弯出温柔的弧度，低吟启唇。
“那……哥哥观察力好吗？”
这句话听着好像没问题，但如果逐字逐句，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只不过心跳还未平稳，孟清棠只想快点离开，太丢人了……
话说回来，程白这些天穿得都好正式，孟清棠每次都能被吸引住。
她抿了抿唇，磕巴地点了下头敷衍过去。
“嗯！程白哥你真照顾我，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的，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
程白凝注着她，视线不经意掠过了她发红的耳根和微醺红的脸颊。
眉目舒展，嘴角温和的笑蔓延开来，像夜间空中悬挂的皎洁明月，整个世界只他是焦点，干净清澈。
“都是朋友，而且也不麻烦，哥哥对待朋友何时敷衍过？”
“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好吗？”
程白这番话听着感觉奇奇怪怪的。
尤其是……‘朋友’这两个字，好像是他咬着牙挤出来的？
孟清棠被程白那莫名炽热的目光，盯得脸颊愈发滚烫，她生病了吗？
不然怎么会对程白有非分之想……
她哥说的也对，她年纪小，懂什么是爱情呢？
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程白哥！晚安……”
孟清棠是待不下去了，再这么共处下去，她该流鼻血了。
今晚的程白怎么能那么帅呢！
比顶流男明星还帅十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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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孟清棠看都没敢看程白一眼，就逃也似的转身钻屋里了，顺带不轻不重关上了门。
深呼吸了好几下，可紊乱的心跳就是稳定不下来！
孟清棠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闭着眼睛心底默念：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一墙之隔，程白抱着双臂倚靠在墙上，半晌低低闷笑了几声，起身回房间了。
进门就进了洗漱间。
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滴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斑斑驳驳，在洗漱间晃眼的灯光下有别样味道。
望着镜中的自己，程白唇瓣朝一侧弯了弯，深琥珀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光亮，眼底笑意藏拙不住。
都二十四了，不如从前了。
曾经学生时代时，程白总被人夸学习好，颜值也高，鹤立鸡群的存在。
当时的程白可认为颜值并不重要，因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是基因决定的。
而现如今……程白比任何人都重视他这张脸。
无论如何，他在孟清棠面前的形象必须是完美无瑕的。
用勾引招式又怎样，程白就是想让她越来越喜欢这张脸，未来好进一步发展。
形象不好，怎么能追人呢。
程白用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顺便擦了下脸，嘴边的笑意从未压下，一整个得到大满足的模样。
擦得半干后，这才放下毛巾。
余光也瞥见了一旁的面膜包装袋，抬起纤长的手拿了过来，望着它若有所思。
829……
不愧是久居第一的黑马，虽然才成立几年，但不得不夸一下，效果不是一般的惊艳。
这几天忙着妹妹给安排的任务，晚上开会也没通知他，彻夜都在脚不沾地的忙任务，皮肤状态都变差了。
这面膜刚好救急，看来……得抽空注册他们店的会员了？
话说回来，妹妹怎么总给他安排任务？
开会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程白不得而知，算了，她有她的道理，或许是她对他很看重吧。
上司的命令谁又能违抗呢。
程白静了片刻，随后扔了包装袋，关上灯，半梦半醒躺下了。
**——
前往F国前一天下午。
程歌独自开车，来到近乎快成为废墟的孤儿院。
晃眼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粗壮的松树干上立着各种鸟类。
它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聒噪又悦耳，空气中弥漫着松枝和泥土的气味
程歌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清冷的眉眼，踩着枯萎的落叶松枝，一步步走向野草泛滥的房屋。
当走到儿时最喜欢玩耍的水井旁时，脚步却沉重了不少，喉咙间也变得干涩起来。
程歌背着单肩包，低垂的清眸当触及到生锈、长满青苔的水井时。
她先是顿了下，记忆如汹涌的涛涛海水涌入她的脑海中。
这一刻，鼻头再也克制不住泛起酸涩感，眸中也即刻覆盖住一层厚厚的水雾。
眼一周升起热气，泪水无声砸落到早已枯竭的水井之中。
她记忆力一向比寻常人好，三岁到五岁的时光，她都能清晰记得。
小时候，一切还没发生之前，程歌总顽皮，弄得浑身都是泥巴，院长总一边捏她脸蛋一边在这儿给她清洗。
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那个，所以院长和其他老师都很照顾她。
她也常常帮院长洗菜、摘菜、捡柴火什么的，减轻他们的负担，就在这个水井旁。
中秋时，他们都围在这儿，院长抱着程歌边唱儿歌边赏月。
同时还哄着他们，说明天就有肉吃……
直到现在程歌都还记得，这口水井里的水……很清甜，比她喝过的任何水都解渴甘甜……
可水井好像有灵性似的，自从满院的人入葬后，就枯了，一点水都没有。
每次程歌来，都是如此。
他们都走了，连水井都在怨程歌，不想让她喝到一滴水。
清泪像是不尽的泉水，一滴滴落在枯井中。
可程歌自始至终都没哭出声来，因为院长曾说过：她哭了，院长会心疼。
程歌站在井前魂不守舍望了好一阵子，这才抬手拭去了满脸的泪痕。
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鸭舌帽，弯腰搁置在了枯井边。
迈着铅重的腿，往不远处的房子而去。
门，她之前翻新过。
程歌一打开门，就径直奔着里侧走，目光空寡黯然，唇泛白发干。
这里是平时小朋友们娱乐的地方，拐角常放着一个大木箱子，装些衣物。
旁边还有张沾满灰尘的木桌子，上面还有些杂乱的玩具。
……还有个崭新的骨灰盒。
程歌目的性走到木箱子前，余光掠过那个突兀的骨灰盒，开锁掀开了木箱盖，垂下眼帘看向了里面……
整齐摆放的衣服中央，放着一把比手掌长一些的匕首。
这匕首还是当时投奔封仁贵后，程歌再次返回时找到的，就一直放在这儿。
每次程歌一来，就用磨刀石磨一磨，让它变得更锋利些。
程歌垂着眼看了半晌，这才拿起它，拔开了鞘。
一刹间，寒芒乍现。
如镜般的刀背上照出了程歌杀意翻涌的冷眸，不寒而栗。
即便在昏暗的室内，也能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斑。
程歌视线散漫而冰冷，端详着这把尽显锋芒的匕首，眸底的杀意愈发肆虐疯狂。
十五年了……
院长，原谅小歌那么久才为您和小伙伴们报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E国被泯岛的手段折磨。
许久后，程歌双目泛红，把匕首放进了包里。
程歌会用这把匕首，亲自割下赖爷的头颅。
又转眸，看向了木桌上，正中央放着的骨灰盒。
要说这骨灰盒……还是十岁的时候，程歌亲手给自己做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就一直准备着。
指尖缓缓抚摸上盒子，双眸越发黯然。
程歌何尝又不想活着，只是她喜欢多管闲事罢了。
还是先把所有账号隐藏吧，活着回来后再放出来。
只是……
沈君砚和程白他们会……
罢了，眼下谁都阻止不了程歌。
就是逆天而行，这仇，也要报了。
这次前来的目的，也就是拿院长的匕首了。
不过待到了夜幕降临，程歌才迟迟不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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