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舸就跟着张嫂子去见相亲对象了。
为了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下班后她快速冲了个澡,重新编好辫子,把自己拾掇的立立正正,这才跟着张嫂子出了厂区。
张嫂子是个胖乎乎圆脸的大嫂,不说话眼睛也像是在笑,看着很和善亲切的一个人,难怪能当媒人当出了名。
只有这样的,才适合保媒拉纤。
看到苏舸的那一刻,张嫂子眼睛亮了亮。
多俊的姑娘,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介绍给盛家那小子,盛家老太太可不得多给两块钱。
张嫂子这么想着,心里美得不行。
张嫂子领着苏舸坐上公交车,两站地后下了车,左拐右拐地绕了半天,最后把她领到一间大杂院的门前。
“就是这里了。”
张嫂子把苏舸领进去。
苏舸听说过大杂院,但还是头一次真正看到大杂院是啥样的。
边往里走,她边好奇地张望着。
这是个坐北朝南的三进四合院,院门两侧一排倒座房,沿街没有窗户,窗户都是朝里向北开的。
倒座房里都住了人家。
穿过前院往里走,过二门就是中院,左右各有两排厢房,厢房的旁边还各有一间耳房。
盛家就住在东厢房里。
张嫂子笑呵呵地往盛家走,刚走到门口,房门就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
老太太一看就裹过小脚,走路颤颤巍巍的。
从模样上看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别看年纪挺大,精神头十足。
她瞧见张嫂子,再瞧见张嫂子身后的苏舸,立马笑眯了眼,招呼着两人进屋里坐。
苏舸跟在张嫂子身后进了屋。
东厢房一共三间房,中间是堂屋,两边各一间卧室。
屋里摆设虽然普通,但能看出来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很讲究,也很洁净。
苏家和这里比起来,可谓是脏乱差了。
“这是盛奶奶。”
张嫂子给苏舸介绍。
接着又介绍苏舸,“这是我们厂织布车间的挡车工,苏舸。”
盛奶奶含笑看着苏舸,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姑娘模样可真俊,看着温柔喜人,正是她心目中孙媳妇的好人选。
“小晖呢?”
张嫂子看了一圈,没见到盛启晖的人影。
他可是今晚相亲的主角,怎么人还不露面呢。
提到自家侄孙子,盛奶奶脸上有些不大自然。
“今天上班有些累,一回来就躺下了。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盛奶奶进了右手边的卧房,过了好半天,一个年轻小伙子被从里面推搡了出来。
看到小伙子的那一刻,苏舸眼前一亮。
这人长得可真不错。
一米八十多的个子,长相周正,很是清俊,就是看着不怎么精神,眼睛
机械厂上班这么累吗?
苏舸心里暗自想着。
相亲前苏舸已经预想了对方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没想过能长得这么好。
她其实对长相没太多要求,看着顺眼就行,眼前这个,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不过徒有长相也不行,师父说得对,关键是人品怎么样。
盛启晖看到面前微笑望着自己的年轻姑娘时,有些微的愣怔。
他不自禁偏头看了一眼姑奶。
自己的身体情况姑奶再清楚不过了,让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来跟自己相亲,这不是作孽么。
看样子,姑奶和媒人都没跟人家姑娘说实话。
盛启晖嘴唇动了动,就想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天很抱歉,相亲就算了吧。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漂亮姑娘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冲他伸出手。
“你好,我叫苏舸。”
下意识地,盛启晖伸手握了上去。
“你好,我叫……”
话没说完,剩下的全都卡在了嗓子里。
盛启晖霎时睁大了眼,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怎么回事,脑子里那个只有1%的‘电量条’,竟然呼呼地往上涨。
重生后,这个‘电量条’就出现在他脑子里,可是不管怎么休息充电,‘电量条’最多都只能达到5%。
但就在刚刚,握住姑娘手的那一刻,‘电量条’从1%涨到5%,一眨眼的功夫升到了7%。
最后,停在7%的位置不动弹了。
尽管只比5%多涨了2%,然而盛启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重生五年雷打不动只到5%的‘电量条’,为啥一碰到这个姑娘,突然就涨了上去?
刚才想说的一番话,这会儿盛启晖再也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姑娘很有可能是帮他走出困局的唯一机会。
盛启晖的表情看在盛奶奶和张嫂子眼里,意思完全变了。
两个人以为盛启晖是看清楚了苏舸的长相,被小姑娘的漂亮给惊住了。
盛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张嫂子轻咳了一声。
这小伙子也太直白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的。
张嫂子偷摸看了眼苏舸,见苏舸脸上没有厌烦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这桩婚事一定要做成了,否则自己五块钱的做媒钱可就泡汤了。
张嫂子一声咳,盛启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他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对苏舸笑笑。
自己刚才太失态了,握了人家姑娘手那么长时间。
苏舸没太在意。
她不是真正的七十年代人,骨子里没有那些保守观念。
不过盛启晖的做法,还是让她觉得稍微有些唐突。
“你们坐下说吧。走,盛奶奶,咱们出去聊会去。”
张嫂子笑着说,明显是想给苏舸和盛启晖两个创造二人空间。
盛奶奶非常上道地跟着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堂屋的门。
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盛启晖和苏舸两人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两人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苏舸打破了平静。
“盛同志,我先说说我家里的情况吧。”
为了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苏舸也顾不上扭捏啥的了,抓紧时间介绍自己。
“我家父母都健在,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行第二,在纺织厂上班,是一名挡车工……”
苏舸说了自己的情况,盛启晖也介绍了他的情况。
“我叫盛启晖,在机械厂上班,是个焊工,不过目前还是学徒工,没有转正。我家里,父母都去世了,目前我……”
盛启晖话没说完,砰地一声,屋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