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交斗离间

“田丰自然是谏言主公命仲简以及诸位自兖州而归的将军率军前往驰援元图以备不时之需,亦或是命大公子率军前往拦截西凉郿侯率军突破;只要其一日未入司隶之地那么我冀州腹部便不会有恙。”

“唉……看来此前你我二人谏言主公立大公子为世子的举动以及那时元皓于主公身前所言终究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啊,如此看来乌程侯应是于归入青州的路途之上了;想来渤海之地你我二人有心未必能为主公接纳……”

沮授闻言当即明白郭图是抓住了袁绍心中所想以此为由再度挑拨田丰和袁绍之间的关系,本以为雄才大略归复的袁绍能看清此刻情形;未曾想袁术之死带来的一系列举动反倒加重了袁绍对田丰甚至对长子袁谭的猜忌,此前种种和好之迹象难道又要破裂了吗?

“如今小公子近乎康复而主公迟迟未曾决断定不是单纯为了试看乌程侯之举动,想来定是此前主公决意南下而郭图谏言大公子定会不顾一切自长安前来护主公左右;这般猜忌长子若是流言入了军中恐……”

“此事牵扯主公家事,元皓切记不可再直言顶撞主公!若是当真曹操联军趁势以西凉郿侯之军大破直取潼关、长安而来还望元皓谨记切莫着急主动与主公请命才是,若是主公相问元皓可尽数告知即可。”

“哼!田丰既为袁氏家臣自当为主公所想而绝郭图此辈之谗言,若当真如此田丰不出又有何人能够出面相劝主公呢?先生不必多言,此信有劳先生替沮授送往管城交给元图才是。”

田丰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将手中书信托付沮授后便行礼告退;而沮授则是望着田丰离去的背影轻叹后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

“元皓行事刚直,多言上谏却始终不得主公相纳;此刻郭图以小公子和大公子之间琐事干扰主公决断,元皓此行恐有牢狱之灾相伴啊……”

邺城邺侯府中,郭图与归来的辛毗、辛评二人将自东郡所见之事如实告知主座之上的袁绍;闻言的袁绍却极为高兴且直言曹操此行定为其所害。

“曹阿瞒居然私下命太原王氏的王凌联合异族首领轲比能清剿二州境内的世家各部,此举若当真显现于天下曹阿瞒定不能自立而需归许都复命向天下世家有所交代!一旦其离开前线那么我大军定能克服中牟直抵许都。”

“主公此行恐怕难以令天下百姓臣服我军之行,若是主公此刻暂息征战而以袁氏之名安慰司隶之地的百姓并向天子请命可让二州内世家抉择是否留驻兖、豫二州之地境内;那么这些剩余的世家、羽翼豪强定尽归主公而至。”

“自古来善战者需善谋!如今我军士气可因恨而起亦可因恨而落,若是曹操联军当真清算世家反哺于境内百姓而上下交合齐心共进;那么主公急战定失利之!不妨暂缓以待采取缓图暗中观察之计刺激境内暴动以求一击而溃之。”

辛评、辛毗二人闻言当即力劝袁绍不必这般着急行事,可选择扰乱曹操后方来阻拦王凌等人的清剿计划;此等奸计之所以能够进行便是因为二州境内百姓取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钱财和田地,因此才会相信曹操力除世家是为民之举;而其中与吴郡刘备手段完全不同的是除却百姓原有之物后其世家数代所得一切全部流入曹家之中并不断驰援至前线支持曹操联军的行动,若是用计进行骚扰那么曹操定要亲身返回处理此事而无暇顾及袁绍此刻之行;而届时袁绍再以袁氏之名安抚司隶之地且直言揭露曹操之行,那么联军便不攻自破。

“既是如此为何我大军不能全面压境中牟后方才行此计趁势而为呢?难道二位先生自白马之损失便要于此刻找回不成?莫要忘了曹操斩杀了尔等颍川辛氏之官员且将遗体送至了主公府中!”

郭图闻言当即微微一愣随即便表示此刻起军最为妥当,再不济为什么不能占据完全的主动之后方才这般行动?

如今什么都不做甚至还要退兵去安抚司隶的百姓,这般休整是曹操等人所希望的却不是袁氏想要的;更不是自己多费口舌而想看到的,因此郭图虽没有直言拒绝辛毗、辛评的想法但却有极为明显的拒绝之意。

“试问公则先生我大军正面对决胜率几何呢?若是我二人此前在此定如元皓先生般劝诫主公不可贸然令元图先生率军独驻这管城之中,曹子孝善攻而非善守!以元图先生此刻所率如何能拦郿侯一万西凉铁骑之冲锋呢?且曹仁所率并未算入其中,不妨主动避让使郿侯深入而我大军于潼关之前夹击设伏擎制其所行先使曹刘联军失一臂膀;再联合徐州有心之人可使刘玄德退归扬州之地独留曹孟德一人所率。”

“彼时敌军联军马匹数万骑军倍数于我大军,正面交战断然无利可图!公则先生主攻之意辛毗所想不差定是为了心中所谋私事罢了,此刻之危不再何处、身后之失而于身前联军之势;若能瓦解再进一步疲惫兖、豫二州之地那么我大军无需动手即可令其自内部溃败。”

“哼!如此行事能当何用?若是乌程侯死据许都之中而无进取之意那么我大军定要南下直取中牟方有时机夺回天子,郭图之言于此再请主公莫要犹豫。”

“好了,此前既已决定暂待孙伯符之行动方才做出决断;此刻贸然改动那本侯与昔日反复无常之小人有何区别?不过司隶之地本侯确实因尚儿之事多有耽搁之意,如此那便让有劳佐治、仲治携本侯之意前往安抚司隶之地吧!尤其是这右扶风之地切记莫要有所纰漏。”

“辛毗、辛评领命!”

二人走后郭图方才略有不解的望向此前与自己商议进攻之事的袁绍,见此情形袁绍则是轻笑间缓步而至拍了拍身前的郭图并解答了其心中疑惑。

“公则定是不解本侯此前执意南下如今却又这般行事吧?曹阿瞒既然联合了刘玄德、孙伯符以及昔日对本侯极为不满的马孟起一同抵御本侯;那么本侯为何要遂他们的愿行事呢?孙伯符之举本侯要等这西凉郿侯之行本侯亦要拦截,最后这兖州、豫州之乱与扬州之危本侯定也要让曹阿瞒和刘玄德好好感受一番才是。”

“主公英明!郭图从未有主公这般想法伴身,此前田丰等人所举想来定是未曾明白主公心中早有定论;只是不知主公对于田丰这近日的表现……郭图闻言田丰数次看望近乎康复的小主公,此事主公可莫要犹豫不决啊。”

郭图看似有些试探之意但实际上已经完全确定袁绍心中如今容不下田丰的刚谏之行了,若是能于此刻将田丰清除出去那么自己便可以保住此刻于袁绍心中的地位。

袁绍原本高兴的笑容闻言当即便有些阴沉了下来,昔日袁尚病重而田丰直言自己为了私事而断送袁氏之时袁绍心中虽有意疏远但并未有所在意;如今袁尚新复不仅不与此前相伴的苏飞同行甚至多次于自己身前对田丰赞不绝口;甚有多服从之意流露。

这使得袁绍心中原本的猜忌更加严重且怀疑田丰近日数次直言顶撞定是自认与袁尚交好而自己不会过多责怪,但是郭图之言却让袁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己倚赖多年的旧臣、所谓的忠心之人。

“尚儿既喜爱元皓常与其相伴共论以富其身所学,本侯身为人父自然是乐意见到尚儿这般懂事之举;公则之言本侯今日便当从未听闻,日后不可随意商论此事。”

“请主公明鉴!!郭图心中从未有过妄议之想,只是这小公子乃主公心之所爱又得主公这般看重;这有心无意之举郭图之才识破不透,且元皓先生这般亲近小主公却数次谏言主公命大公子行要事……郭图心中惶恐啊……主公既出此言那么郭图此刻便先行退下便是,还请主公莫要因事小而不察。”

郭图走后袁绍便欲转身回府探望袁尚此刻情形,思虑之间便于远处瞧见袁尚与田丰交谈甚欢的场面;而平时与袁尚相伴出行的苏飞此刻却不见踪影,袁尚接过田丰亲自为自己整理的竹简后显得非常兴奋并不顾劝阻起身打开观望。

“这竟是先生所写,袁尚此生若能得先生左右想来定能超越父亲成为我袁氏新一任的家主!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此刻我河北大军欲南下之举呢?”

“回小公子之言,田丰以为此刻联军新胜而其士气高涨;我军新败却可化恨而起痛击之!但曹刘联军所想并非像我等眼前所见这般轻易,曹操看似全力而为但其所率不过半余之众且时前这般针对境内世家却未曾遭到反噬之迹象;小公子难道不觉得其中有所疑惑之处吗?”

“这……”

“元皓所说尚儿尚年幼又岂能这般轻易通透呢?只是元皓所说本侯以为并非元皓心中真正所想,不知元皓此刻心中所想与本侯有关还是说与谭儿、尚儿有关呢?”

袁尚略微疑惑之际袁绍确实缓步自外而入并目光紧盯身前的田丰,随后便行至袁尚身侧轻轻抚摸其脑袋;见袁绍而来袁尚显得略微欣喜,未待田丰回复袁尚便拿起手中竹简向袁绍介绍。

“父亲!此乃元皓先生所学尽数记载其中,如今交与袁尚保管!尚儿定会保留并认真向诸位先生学习,他日接任父亲之位一统我河北之军。”

“哈哈~说的好!我的尚儿长大了!能有这般想法为父非常高兴,既如此尚儿便于此处先习此物;为父与先生有事相商且先行一步而出。”

田丰闻言当即明白袁绍此刻心中定是怀疑自己谏言不成而插手袁氏家事,正欲解释之际袁绍伸手制止并让袁尚留于府中学习而自己则是与田丰步行至前院商议。

“主公可是心中怪罪田丰与小公子这般行为?想来定是公则又有田丰不利之言传入主公耳中了吧?田丰此前之言句句属实绝无二心之举。”

“本侯此刻唤元皓前来并非是为了这些琐事而来,本侯记得此前元皓曾言可命谭儿全力进攻中牟之地;如今佐治、仲治二位先生归来所想与元皓有所同而有所不同,不知元皓以为谭儿率军前往黎阳虎视燕县、酸枣两地如何?”

袁绍则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从未在意这等小事,随后便将辛毗、辛评二人此前所说全部告知田丰;闻言的田丰亦是心中略微震惊曹操竟会这般行事,此前吴郡之中刘备从未借此事外张或是彻底清除境内世家势力;而是选择夺回田地解散私部保留这些世家数代所得,但是却并未赶尽杀绝甚至还继续启动世家有才有能之士。

“大公子前往黎阳驻守之事主公可自行决断,如今若当真于境内行此事那么燕县、酸枣二地曹操定会全权交由刘玄德率军驻守而不让其试探境内之事;主公欲行分离之计则需确定太原王氏所率之众究竟为何处而来,轲比能之军定是曹操率军清除羽翼之时所滞留各处;那么王凌所率若田丰所想不差定是此前身陨的各世家官员身后私部……”

“调动世家私部需要有相对应的信物才可,且非我世家族亲之人并不知道这般隐秘之事;元皓需要给本侯一个极为合适的解释才行。”

袁绍闻言则是示意田丰坐下并直言调动世家豢养的私部是需要有相对应的信物才有可能,而且非世家族亲之人定不知道此些极为隐秘之事;而田丰闻言后思虑片刻更加确定心中对于王凌所率之众的猜测。

“若主公之言无错那么田丰所说王凌所率之众为各世家私部定为实情而非假意,其一王凌乃太原王氏之人定知其中缘由而行驶之;其二境内两州之地竟毫无动乱可言甚无任何强烈反抗之意流出,最后这轲比能既为异族首领且闻昔日于平原处多番阻碍曹操练军所得而被其挥斩其首以归异族大军之心所为;如此之下恐我大军倾出未必能够镇压曹刘联军之势,主公切不可贸然而行啊。”

“既是元皓之言本侯自当听从,如此本侯明白了!那么本侯便依元皓此前之意向众人言说此事便是了,不知元皓以为尚儿可否为我冀州将来之主呢?”

袁绍闻田丰之言心中自有决断,其思前想后方觉可再问一次田丰立世子继承人之事;而田丰闻言却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直言道:

“自古继承之位皆由长子而立,主公这般行为恐失礼节还望主公三思而行啊!且小公子年幼尚未有能任重托之姿展现于我大军之中,而大公子数年征战在外于我大军中颇具声望!且其品德尚可又数次不顾自身欲往主公所在,自古孝者岂会自负而为呢?主公当重用大公子以安军心才是。”

“嗯,如此那本侯便令谭儿率军前往黎阳与曹阿瞒和刘玄德对峙吧!韩荀、何茂、吕旷、吕祥四将倒是可以随行,至于谭儿身侧尚需一谋士相伴;不知元皓可愿前往辅佐谭儿成事否?”

“这……既是主公之命田丰岂敢不从,只是我大军如今这般若田丰此刻离去恐军中有失;且大公子麾下青州别驾王修足以胜任此职以辅成事,田丰此前恐多有不便啊。”

田丰听完袁绍的决定却是有些疑惑并表示不愿远离,而袁绍此刻望向田丰的双目之中已不似之前那般信任;只是其将这般猜忌隐藏其下缓步至内院之前大声道:

“元皓之请本侯岂忍拒之呢?只是本侯思前想后还是认为尚儿更加需要元皓之辅佐才是,若是先生执意不愿却又不从倒是令本侯很是为难啊!如此那便请元皓莫要再与尚儿相见了吧。”

袁绍之意极为清晰,田丰若是想留在邺城之中那么便不能再与袁尚接触;而田丰闻言后亦是极为无奈,略微犹豫之后方才向袁绍行礼道:

“主公之意田丰明白!日后无主公之召见田丰定不会私下再与小公子接触,还望主公莫要大公子前往黎阳之计才是。”

“此事本侯定不食言,元皓既不愿可立即退下了;本侯今日有些乏了!便不多送元皓了!”

“如此田丰告退!”

田丰走后袁绍便缓步而入在有些失落的袁尚脑袋上轻抚,只是其心中对于田丰之不满于此刻终于逐渐爆发;而田丰亦是明白此刻袁绍心中容不下自己再同此前那般正直而为了,只是其自问后毅然决定定要阻止袁绍任性而为。

“郭图见过主公!不知主公深夜唤郭图前来大营所为何事?我大军早已准备妥当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便可率军直入中牟之地……”

“渤海之地公则以为派遣何人前往更为合适呢?熙儿想来于幽州许久或许可以唤回一聚也未尝不可呢?公则此前之言本侯已试探过元皓,自即日起无本侯之召元皓不可肆意面见尚儿;此事日后公则绝不可再议!否则本侯定不轻饶!”

“如此郭图明白了,只是不知佐治、仲治二位先生所说主公以为如何呢?是否同时进行计划?还是仅大军压境逼迫许都之行足以呢?”

郭图当即明白袁绍心中已不再信任田丰,强行压下心中之欣喜后郭图询问袁绍此前辛毗、辛评之计是否要实施;若是不从那么正面对决很有可能像田丰所说那般陷入长线作战之中。

略微思虑后袁绍将一物交给郭图并嘱咐其交与辛毗、辛评二人,随后便邀请郭图与自己一同巡视大营。

“先生,管城之地此刻危急又怎可置粮草押送此处呢?若是主公并未大军而下我等这般行事岂不是要惹主公不满?”

“都尉之言沮授以为并不会惹得主公有所不满,若是管城有失那么我司隶之地将完全陷入孤军之战中;其中牟、开封所置之兵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等驰援潼关之地甚可制大动静吸引安东、安西二位将军前来夹击司隶之地,一旦西侧有失那么主公可就陷入三面受敌的困境之中了。”

沮授对于崔琰的拒绝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而是劝说其借押送粮草之机将些许兵马送往以助逄纪驻守管城,而崔琰则是认为这般贸然行事会惹袁绍不满而怪罪;一时间两人竟争论不休不知如何是好,而一旁的许攸则是急忙劝两人稍微冷静些许。

“二位先生何必因此事而争论呢?这粮草自我邺城送往长安定是要经过管城附近而行,何不让元图先生率军秘密接触即可呢?”

“元图所率本就是秘密行军至管城之中待命既是如此那么主公定然会不日便挥军南下,都尉想来亦是明白那么又何必这般固执而不做变通呢?”

“非是崔琰不容而是此事仅凭二位之猜测便要崔琰这般行事,恐崔琰恕难从命啊!”

许攸以为反正这押送往长安交与袁谭的粮草定会路过管城附近,届时提前书信命人联络逄纪亲自前来一趟就是了;而沮授则是认为应当押送粮草之将领明明行军而至方才不会暴露逄纪的行踪,崔琰则是觉得如今袁绍的决断未定如此行事恐怕会惹得袁绍及其麾下有心之人不悦故直接拒绝了沮授的提议。

“管城之地距离中牟过近,元图被曹子孝所知只不过是长短之机罢了!都尉这般顺势而往又有何不可呢?主公之处沮授亲自前往述说便是了,都尉以为如何呢?”

“先生既是监军自当比崔琰更加明白这私改军令之罪,此事非一人或是有人承担即刻贸然而行;若是昔日再临此事有了这开端先生届时又当如何解释于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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