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那人自称奉河北袁绍麾下大将颜良之命而来;自称马延!且此前所到燕县虽说非文则将军与刘太守所派但却为文则将军所率之士卒。”
“如此看来白马之地确有求援之意,不过却被颜良大军所阻;其派遣麾下校尉马延而至为的便是将计就计诱使我燕县分兵出城遂一举歼之!尔等密切关注此人,探查其真正目的究竟为何;时刻向本县令汇报。”
“是!”
斥候走后燕县县令仔细的琢磨身前的地形图,自燕县开始到瓦亭再到白马之地的渡口结束;观察了路线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燕县县令确定这马延定不止数十人以及那几百降卒而来。
“此前文则将军率军驻守于瓦亭之中俯视白马渡口的颜良大军,如今马延却能率降卒前来迷惑我军;此番看来定是文则将军的介入以致两军对峙白马,如此便更要时刻监视马延的动向了。”
确定于禁大军入驻白马与刘延守军汇合后燕县县令对于马延的行踪感到更加好奇且其行踪对于兖州而言意义重大。
而成功吸引了燕县县令注意的马延则是率领数十骑于瓦亭郊外远处再与数百步卒相遇,见正如燕县县令所说那般斥候对于马延的行踪更加关心;挥手示意后几名斥候更加全面的监视马延的一举一动,回到郊外的临时营地后马延直接便翻身下马拿出鞭子对着一众降卒开始虐待起来;一旁的士卒不仅坐看还时不时起哄导致马延下手愈发狠辣起来,被抽得疼痛的降卒起身指着马延便大骂道:
“颜良将军说过不会这般对待我等,你马延身为其副将竟这般行事!可曾对得起颜良将军的信任?你心中可有忠……啊……”
“信任?忠义?尔等可知为了让尔等前来诈降燕县颜良将军做了多大牺牲吗?为了尔等顺利到此颜良将军亲自率军攻城损失我军将士几何?尔等投降之时可曾想过忠义二字?尔等降卒本该作为死士厮杀在前,结果颜良将军放任尔等自行离去不说还未强迫尔等为我军冲杀!怎么?走着走着走回了瓦亭还想走回燕县是吗?”
马延闻言怒斥间将那降卒抽打得奄奄一息,鲜红的痕迹遍布全身;毫无规律肆意蔓延的纹路缓缓往外渗出些许鲜艳之物,缓缓踹息之间那降卒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马延;将鞭子掷入一旁后马延拿起酒壶猛灌几口毫不在意望着眼前的降卒。
“我等定不会再妄想归燕县之地,还望将军莫要再动怒气了……”
“是吗?那为何尔等望向本将军的眼神之中好像有那么一些仇恨呢?既然尔等身居战场却无觉悟,那么本将军便助尔等一臂之力;将其埋了!置于怎么埋便看尔等如何想法了!”
“是!”
一旁原本笑意十足看戏的马延曲部立即上手将其拖出营地,马延望着那留下的暗红道路心中极为不悦;当即下命让身旁士卒上前清理,而此前出言的降卒见状直接上前自一旁寻来厚土将其掩埋;马延则是非常满意的转身入了自己的营帐歇息,斥候见状强压内心愤怒前往那名被鞭打失了气息的降卒身旁;反复试探确认其毫无气息之后自其手中寻得一物便转身离去。
“……家主会兑现承诺的,恨便恨自己的性命早已不由自己掌控吧……”
斥候退却后一道黑影静静的望着失去生机的降卒,这是辛毗、辛评二人以辛氏培养的死士混入其中;为的就是吸引燕县县令的注意以确保淳于琼大军顺利渡河,若是能吸引其将城内守城士卒分散便更佳。
“混账!虽为降卒但何以这般鞭挞至死?皆说袁绍素有仁德冀州百姓赖之,今麾下小小校尉竟这般行事!本县令即刻组织大军出城剿灭其所率!”
燕县县令望着斥候带回来染上暗红的大纛一角,上面正是半个于字且被那士卒紧握最后还是斥候硬取方才拿回;见燕县县令此刻怒意高升斥候急忙下跪劝说。
“……大人切莫意气用事,此物的确于那士卒手中所得但毕竟马延尚有数百士卒以控降卒;若是贸然行动其再以降卒为盾那么我军如何是好?”
“……都是本县令的错!若是那时我疑心不是那般深重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文则将军所率虽为北征所获但数战以来从未退却,可否尝试联系其中伍长?”
“属下尽力而为!”
见燕县县令有意求援降卒斥候也不好再劝,只得亲自前往与降卒尝试接触;若能里应外合的确可以完全歼灭马延所率进而协助白马解围。
“将军,我大军渡河之后是否直接攻城?”
“不急此一时,今夜争取多面渡河于天亮前全军驻扎于渡口处并派出斥候二十里内巡视;密切关注燕县的举动!”
“是!”
淳于琼趁士卒休息之际得到燕县斥候的回报,有降卒前往投靠燕县而燕县县令射箭将其驱逐;随后燕县的斥候便尽数派往瓦亭方向,得此讯息淳于琼即刻下命大军渡河于对岸安营。
“蒋义渠、韩猛见过仲简将军,不知将军唤我二人前来何事?”
“据斥候回报,酸枣之地刘延安排了一千守军;酸枣县令依旧是之前那位,所以我希望你二人率军五千前去速取酸枣并驻扎大营于城外行夹击之势;随时抵御曹操大军。”
“是!”
吩咐好二人后淳于琼便让王摩作为副手追随自己身旁,让其率军渡河寻扎营之处而自己则是亲自于大军身后压阵。
“果然尔等还是要跑,对吗?本将军好似数日前方听尔等起誓之言,今日便见尔等之嘴脸;倒是让人有些寒心啊。”
马延临时驻扎处,曲部将降卒结队欲趁夜逃跑之事告知;心中升起怒意的马延穿着一番便来到营帐前要当众处决这些不知死活的降卒,冰冷的话语轻轻的敲打在这些降卒心头之上。.
“将……将军!我等一路北上,绝不会有心往南边再下的……您就放过我们吧!”
“那时我便劝说颜良将军不要意气用事,留不得尔等!如今看来确实如本将军此前所想那般,若非本将军一路而来将尔等捕获;主公大事岂不是要误于我马延之手?”
看似无意实则颜良下命不为难这些降卒并让其自由归去时辛毗、辛评二人便派死士追随并趁机打入降卒队伍之中,如今白马之事滴水不漏便是辛毗二人的手段;略微惊讶辛氏的同时马延便下令让曲部将几名降卒斩杀以震慑剩下的降卒。
夜间燕县县令所派斥候选择了之前提马延掩盖鲜红的降卒,虽有所猜想但那降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斥候的提议;如今有所举动无异于找死,得知情况这般后那斥候无法判断只能先行返回燕县告知燕县县令。
“他说的是对的!此人能领数百人一路逃亡不散,定有些许胆识与谋略;如今马延所率定是要死守这些降卒不然其归入以壮我燕县势力。”
“那为何此前还要让其来我燕县投靠呢?岂非两相矛盾?”
“持文则将军大纛而来自然是希望我燕县城门大开,此前降卒之中定然有马延麾下隐藏其中伺机而动;如今行事不成而马延又数次鞭打、残害降卒,其所为早已不再攻城之上。”
燕县县令心中有所猜测但言语之间所说斥候却愈发诡异,得知燕县县令不会轻举妄动之后斥候只能暂且退下;其转身之际燕县县令却将其叫住。
“欲要验证心中所想不难,你即刻再往马延处向那降卒直言;本县令会亲自率军为其引开马延之军,询问其此番是否敢行!”
“这……领命!”
斥候很快便又寻得那名降卒向其述说燕县县令之言,而这次降卒却是直接不理会斥候;仿佛此前从未见过一般,斥候正欲再问之际那降卒突然起身将其挡住并抓紧其臂膀呵斥道:
“难道你也要像此前那些不明事理的一般要自寻死路吗?将军虽说严厉但并未对安定之人多加苛刻!收起你的小心思!!”
斥候不解之时瞧见降卒眼色只得配合其缓缓点头后低头不语,火光下的影子渐远后那降卒让斥候不要再来此处;也不要再想着解救降卒,让其一定转告燕县县令死守不可出兵;并直言他们都是瓦亭附近被马延所擒。
“瓦亭附近?既然拒绝了我等支援又为何会提到他们是在瓦亭被马延所获呢?昔日文则将军便驻守瓦亭之中,或许瓦亭尚有余兵!你即刻绕开马延前往瓦亭查看。”
“是!”
得到消息后燕县县令推断降卒应当是想返回瓦亭之中,但被马延所率追上不得已归顺;若是瓦亭尚有余军便可夹击马延并将其带回燕县之中扩充守军。
“如何?颜良近日来可曾有所怪异举动?”
“回太守,其麾下韩定虽说多日来数次组织进攻但都只是佯攻以探我城中布防而已;并未如颜良亲率那般进攻。”
刘延闻言曾亲自前往城墙之上观察韩定攻城,虽说有盾阵掩护但其并未真正发动总攻;往往只是靠近城墙以冲车顶撞不成便收兵不再进攻,不仅是伤亡不及此前颜良所率;就连士气也是一次不如一次。
“佯攻?那颜良可曾亲自来到战场之上指挥?难道其数次进攻皆居高处以察我城中布局吗?”
“回太守的话,颜良曾亲自前往与韩定一同组织进攻;随后便让韩定挖掘壕沟于两侧断绝我军外出之通道。”
确定是颜良本人于此后刘延的心中总算安定了些许,遂下令让守军不得松懈后便转身将此事告知伤口开裂继续养伤的于禁;听完刘延所说于禁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但无法拿出证据于禁又不好跟刘延过多述说,若是能率军冲杀便可由自己直接确定颜良的身份;但是城中马匹不过数十冲杀是完全不现实的。
“还是要小心为上,此前颜良大军从未彻底断绝我军生路;如今已然开始慢慢挖掘壕沟堵塞通道,若至紧要太守还是要趁早决断才是。”
“文则将军勿忧,想必主公此刻已至陈留率军而来;我等只需坚守半月便可等待援军的到来,那颜良有意逼迫我等退守白马之中;但其所率定不足以分兵速取他地,且燕县、酸枣我早已布置妥当;纵使颜良以降卒为梯也断无可能短时间内拿下。”
得到刘延的肯定后于禁方才安心了些许,让于禁歇息后刘延也没有松懈而是继续前往于圭处查看辛毗、辛评二人的行踪;刘延心中明白颜良一人定做不到将于禁一万大军分而围之的战略,如果于禁的担忧没有错那么破绽也绝不会在颜良这边;因为辛毗、辛评二人定会将颜良掩护的毫无破绽。
“如此便足够了,尔等退下后密切关注曹军的行动;此刻时间便是优势!切不可大意!”
“是!”
将死士交与自己的信物收起来后辛毗来到了辛评身旁,因为王摩与马延二人的行踪突然消失那么刘延定然会将重心放在后城墙的颜良身上;但颜良数日来的表现没有一丝破绽,那么于禁定会有所怀疑刘延也会慢慢将目光放回两人身上;暴露是迟早的但是越晚便越有利于颜良等人的行动。
“东郡、燕县、酸枣等地所置兵马皆不足以突破将讯息传至陈留,唯有白马之地于禁与刘延手中兵马能以死突围而出;不过现在还不是让其突围的时候。”
“如今仲简将军已然渡河派遣两位将军率军前往酸枣,只待马延之处将燕县县令吸引出来;我军便可完全割据兖州西北以立足。”
此刻的酸枣县城城墙上,守将望着浩浩荡荡而来的蒋义渠、韩猛大军;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酸枣守将直接下命曲部率领城中仅有的一百骑军自后城门而出拼死赶往陈留方向将白马可能已经失守的讯息告知曹操;自己则是率领剩下的九百守军拼死抵御蒋义渠与韩猛所率的五千大军。
“将军……我等若走那您怎么办?”
“什么本将军怎么办?本将军是一城守将自当与城具在,城破难道本将还有脸面见陛下不成?征西将军虽有私心但其此刻必然不会加害陛下!尔等此刻若不走我等便白费了!!快走!”
“将军……”
“滚啊!!”
守将见曲部迟迟不愿率军离去守将直接拔出佩剑掷入地面怒斥其离去,见守将死志后曲部与身后骑军向其抬臂微微行礼;翻身上马后曲部策马转身而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守将方向喊道:
“将军!定要等我等归来!”
“定要等我等归来!!”
“……好……”
燕县郊外处阴影之中燕县县令率领八百士卒趁夜色缓缓靠近马延所在的临时营地附近,其对角处远方还有一只千余的队伍在燕县斥候的率领下缓缓靠近马延的营地。
奉令前往瓦亭的斥候果真找到了驻守于瓦亭的余军,那率军者见到斥候手上燕县县令的印绶以及书信后便觉得率军随斥候一块前往联合燕县县令一块剿灭马延所在的临时营地。
“便是前方,尔等小心行事!里面还有文则将军旧部,切莫杀错。”
“好!”
那领军者闻言缓缓将手放置在佩剑剑柄处,斥候得到领军者的回答后更加小心的率领其进入马延营地范围内的阴影处;指着最中间且火光最亮的营帐转身向着随自己而来领军者道:
“那便是马延营帐,将军率军直入生擒其便可控制整个马延军!县令会于另一侧一块攻入协助将……”
斥候小声告知之际那领军者转身挥动手臂示意麾下隐蔽,而火光闪烁之间一股剧痛自斥候的左胸传遍全身;话音未落的斥候双目圆睁望着身前的领军者。
“多谢领路,燕县县令很快便会与你作伴了。”
“你是……马……”
马延曲部并没有回答而是捂住斥候的嘴将其扑倒地面之上,转动手中佩剑后将其拔出;身后士卒很快便将其拖下,马延曲部则是借着营地火光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佩剑。
“你们是什么人?有敌军!!伍……伍长,为……为什么?”
“没什么,看你有些累了而已……”
一名巡视的降卒望见擦剑的马延曲部立即高喊,而此前与斥候交谈的降卒却是上前一步将其斩杀;随后静静的望着率军前来的马延曲部然后交出辛毗交与的信物。
“他好像很信任你……”
“燕县县令就在附近,太过安静他肯定不会上当的;距离太近将军无法将其包围。”
“全军进攻!!”
马延曲部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挥动手中佩剑便下令进攻;而此刻马延营地之中皆是降卒并无一名马延麾下,就在数日前马延得知燕县县令派遣斥候联络瓦亭后便下命将营地巡视以及巡防工作全权交给降卒;得知马延开始信任后辛氏死士非常积极的鼓励降卒为马延做事,马延也将答应的粮食以及足够的尊重还给了这些降卒;只不过此刻的降卒却都成为了马延曲部为了吸引燕县县令的牺牲品,还有许多降卒望见马延曲部身旁的辛氏死士;不顾身上鲜红不断滴落快步而至大声的质问辛氏死士,只不过这些话语并没有让其有所行动;环视一圈后辛氏死士向马延曲部抬臂行礼道:
“此间事已了,我可以回白马向二位先生复命了。”
“有意思,给我杀!!”
望着辛氏死士离去的背影,马延曲部也不再留情下令诛杀这些降卒;营地不远处的燕县县令闻声当即拔出佩剑下命士卒发起冲锋:
“将士们,我军将士此刻正率军击杀河北贼人!随本县令助将军一臂之力!!”
“杀!”
鼓舞后燕县县令亲自持剑于前锋再度激励身后士卒,八百士卒士气大振随燕县县令一块冲入马延营地之中;其走后许久身旁的阴影之间缓缓显现出点点火光,马延自火光中走出望着营地出渐渐燃起的火光终于下令士卒进攻堵住燕县县令的后路。
“不对!!死的皆是被马延所获的文则将军旧部,给我冲进营帐生擒马延!!”
率军杀入后燕县县令立刻发觉不对之处,当即下命麾下直取中间火光最亮的营帐而去;亲自入内后却发现是身着于禁军服饰的马延曲部在静静的擦拭着手中佩剑。
“县令大人当真让我家将军好等啊,这些降卒都是为了县令大人方才沦落于这等地步;不知县令大人心中可有怒否?”
“尔等就这般手段诱我出城?这些降卒有何错?!!”
燕县县令面对身前的马延曲部心中怒意高升,但为了身旁士卒还是强压心中怒气向其发问;马延曲部并没有回答而是当真燕县县令以及其麾下的面缓步出营帐,有些激动麾下被燕县县令挥剑阻挡。
“错便错在颜良将军奉主公之命饶恕了这些投降之人,我等一再言明只得北上而不准南归;既然选择再度归入曹军,那么便是战场相见!步兵校尉马延见过燕县县令!”
马延曲部向其行礼后便于其身后静静的伫立,而燕县县令则是目光静静的望着布置了这一切的马延;环视一圈后将手中佩剑直指马延问道:
“本县令不认你马延的歪理,此处我大军八百骁勇岂惧尔等残暴之军!将士们可敢随本县令死战?”
“我等愿随大人死战!!”
马延望着挥剑而来的燕县县令直接挥手下令放箭,不足十步之距两侧无数弩箭飞射而出;两侧箭矢停下后马延持枪直奔燕县县令而去,被弩箭伤了右臂的燕县县令很快便被马延击倒在地并将直抵其眉心所在。
“不想死便放下手中兵器,自缚受降!!”
“本县令誓死不降!!”
言罢燕县县令欲撞向眉心寒芒,早就看出其所想的马延将枪收回挥动将其击晕并下令两侧再度发射弩箭;感受到弩箭的无情与周遭同伴的哀嚎剩余士卒终于选择放下武器投降,闪烁的火光中缓步至营帐前随后转身道:
“将县令大人绑了带上,尔等留千人缓押降卒而至!其余者皆随本将军一同前往燕县迎接仲简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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