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谢释渊对上秦姝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渐渐松开了手。
“姝儿，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子。”谢释渊低声解释道。
秦姝神色未变，点了点头，“我知道。”
谢释渊一愣，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都被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呀？
秦姝也没接着解释，而是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白衣男子，问谢释渊：“你认识他？”
谢释渊点了点头，“他叫池礼，当年用仙人提灯拦下我的就是他。”
秦姝想了想又通过两人的契约给谢释渊传音道：“此人使的是离间计，你莫要放在心上，只管套话就是。难得碰上个真正的上界神族，尽可能地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便帮助我们后续判断。”
如果用传音术，难保池礼不会有什么法子听了去。
但若是用这个，
谢释渊听着秦姝的话，微微颔首，“姝儿，你总是……如此理智。”
秦姝笑了，“那是自然。”
凡事皆有利于我，如若不利，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利益最大化。
池礼看着秦姝和谢释渊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微妙，他有些好奇地挑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奇怪。
过去这么多年，难道他已经不了解人族了吗？
原本他真以为谢释渊会杀了他，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个好不容易寻到的肉身。
但是却没想到，关键时候谢释渊居然停手了，阻止他的就是那个女修。
他宁愿谢释渊杀了自己，也不愿意那个女修出手阻止，这就说明自己之前说得话似乎并未派上什么用场。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真的就只是朋友，没有那种庸俗的爱情？
池礼拧着眉头胡思乱想着，紧接着就听到他面前的谢释渊突然开口道：“池礼，你无需说这些，我们之间并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倒是你，如今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他们的弃子吧？”
池礼对上谢释渊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浮现，“弃子么……”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回答谢释渊，又像是在呓语。
“如今这天地，还说不好是谁抛弃谁……”
他的声音虽轻，但谢释渊也听得清清楚楚。
说不好是谁抛弃谁？
谢释渊眉头微微蹙起，“你倒是会安慰自己。”
池礼笑了笑，“你不会懂的。”
谢释渊不客气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我便直接杀了你。”
池礼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来找你叙叙旧，顺便……”
他轻笑一声，“那些人也想看看那个幸运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秦姝身上，不加掩饰。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秦姝还是明白了，他说的那个幸运儿就是自己。
他身形一动，刚准备靠近秦姝，面前就升起一道空间屏障，紧接着一道剑气便朝他劈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躲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剑气，身子轻盈仿佛一只蝴蝶。
“修为倒是不错，但……这还不够。”
他说着话，风一吹，他的身形就仿佛一阵风吹散了似的，落下了满地星光。
秦姝一怔，抬眼朝着远处看去，就见到他依旧站在原地，唇角的弧度甚至都没变。
方才的一切就好似都是幻觉似的，但秦姝知道不是。
前方地面上有剑痕，正是他们刚刚打斗的时候留下来的。
但她确实想不明白，池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速度极快，还是方才其实是他的一道分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神魂一震，就好像一枚石子扔在了湖面一般。
秦姝的神魂远比同等修为的其他修士要厉害，这一点波动在她的感知下就仿佛有个钉子钉在了神魂上似的，感受尤为明显。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就是他说得还不够么？不跟自己明面上交手，反而在背地里暗算。
果然不愧是神族。
秦姝第一反应就立刻用庞大的精神力去排查，最终在她的识海当中发现了一团金色的宛如砂砾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现在看来似乎构不成什么危险，但秦姝既然知道这是神族所为，自然不肯放任它就这么丢在自己的识海当中。
她尝试着将其逼出，用了各种各样的法子，都无法做到。
最终只能无奈地将自己识海当中的异样告诉了谢释渊，而后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池礼，“你对我做了什么？”
池礼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诧异地挑眉，“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秦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池礼，神色很是严肃。
池礼对上她郑重的模样，便说道：“你也别太着急，这东西……是我个人私下送你的一点小礼物，呵呵，希望你能喜欢。”
秦姝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并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你们神族都这样自大的么？”秦姝开口说道：“天人五衰来临，连天地都无法躲过，真以为你们神族靠着阻拦我们飞升，就能躲过一劫？”
池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谁又说得准呢？即便躲不过去又能如何？左右大家一起赴死罢了。”
“你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秦姝问道。
先礼后兵，他若是再不说，就别怪自己动手了。
池礼笑了笑，“既然是礼物，自然要你自己细细探究了。”
说完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金色，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一头黑发突然自头顶开始变白。
池礼似乎也有所察觉，叹了口气，“看来我也该走了，原本还想多陪你们玩一会儿，只是这具皮囊似乎有些不太争气。”
不过说句话的功夫，他的头发已经白到了发尾。
他最后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两人，“期待下一次相见，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眼睛最后划过一抹金光，紧接着，那道白衣身影便重重跌倒在地。
秦姝和谢释渊互相对视了一眼，身形一动，便出现在那白衣修士身边。
他们两人都能察觉到，此时这里的身影已经不是池礼了，气息完全变了。
那一头白发白得刺眼，两人此时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姝连忙一道枯木逢春丢了过去，略一感知，就能察觉到他身上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走。
即便是有她的枯木逢春，也依旧无法阻拦他的死亡。
池礼能降临在他身上，说明他身上也是有神血的，如今的修仙界留下的神族后裔已经不多了。
池礼的降临硬生生将他的修为提到了合体期，远超了他的体魄所能承受的极限，生机损耗得非常快。
“死了。”秦姝站起身看向了面前的谢释渊。
池礼的降临根本不考虑后果，旁人的生死他们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谢释渊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的识海怎么样？”
秦姝摇了摇头，“目前没什么异常，但知道识海中有这么个东西，心里确实不太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