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提心吊胆地咽了咽嗓子,生怕在此处惹恼秦隐渊,她们后续的计划都要被打乱。
秦隐渊却不在乎,眼神轻挑地看向屋里的佛像,嗤笑道,“我从不觉得求神拜佛有什么意义,只有弱者,或是没能力的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佛身上。”
“今日也不过是公主喜欢,我才陪你来的。”
南晚烟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她余光瞥见夜千风的踪影已经消失不见,便放下心来,进了佛堂,先去到一旁净手。
兰芷忙不迭跟上伺候。
屋里燃着檀香,香味幽冷淡雅,主仆二人见秦隐渊不疾不徐地跟进来,手里还摇着折扇。
南晚烟擦干净手,皱眉盯着他,语气试探,“我要在这里待挺长一段时间的,诵经拜佛这种事你肯定会觉得枯燥,当真要留下来么?”
秦隐渊合上折扇,理所当然地笑笑,“陪着你,没什么枯燥的,不过——”
他双眼一眯,若有所思地盯着旁边的香炉,语气耐人寻味。
“这些檀香闻上去,似乎和寻常檀香不太一样。”
南晚烟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理喻。
“你觉得这香有问题?”
秦隐渊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南晚烟,而是唤来手下人,将佛堂里的香全都撤掉,重新换了别的。
看着这阵仗,南晚烟忍不住气笑了,既无奈又无语。
“我说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是不是以后但凡你看到任何一样出现在我身边的东西,都要验一验啊?”
秦隐渊没在意,掀唇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公主提前找人在檀香里放了别的药,想趁机逃走,可就令我头疼了。”
“毕竟这寺庙在城外,还是在山上,你若真的跑了,我赌不起,所以还是处处小心谨慎着好些。”
南晚烟冷笑,反唇相讥道,“就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怎么跑的了,你不要太高看我了。”
说着,她看向周围那群禁卫军,朝秦隐渊不悦地沉声。
“礼佛用不着你这些手下,你让他们都退下,你愿意留就留吧,我不管你。”
秦隐渊自然不会在此刻逆着她,而且有他在,相信南晚烟是走不了的。
他颔首,眼神示意其余人都退下,旋即盘腿坐到佛像前的一个蒲团上,歪头眼神灼热地盯着南晚烟,“现在可以了?”
南晚烟没理他,招呼兰芷过来,从包袱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到秦隐渊的跟前。
“这儿有瓜子,你闲着也是闲着,无聊还可以磕一嗑。”
秦隐渊挑眉,盯着那些瓜子,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深色。
南晚烟也没管他,转头继续叮嘱兰芷道,“对了,你去告诉后厨的人,今日的斋饭别做我不爱吃的。”
“祈福至少得两个时辰,我不想待会儿一身劳累结果还吃
到不喜欢的菜,吩咐完这些,你就自己在寺庙里逛逛吧。”
兰芷眼神微闪,郑重地点头应下,“奴婢明白了。”
她尽管心中担忧,此刻也不得不忍着,转身离开佛堂。
众人退下,南晚烟跪到秦隐渊旁边的蒲团上,看都没看他一眼,双手合十虔诚地开始诵经。
秦隐渊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笑意斐然。
兰芷出门以后,发现包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她心中一惊,想来应该是南晚烟刚才拿瓜子的时候塞进来的。
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尤其辛幽也在跟前巡防,她根本不敢看纸条上的信息,只能死死攥在手里,强自镇定地往前走。
辛幽蹙眉,转头吩咐一个禁卫军,让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兰芷的身后。
小姑娘顿时更慌了,攥着的掌心却不敢松开,她挺了挺脊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找人问了去后厨的路,任由禁卫军跟着,朝后厨走去。
“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
“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侍多千亿佛,发大清净愿……”
佛堂里,南晚烟平静地闭着眼,虔诚念着“妙法莲华经”的部分节录。
其实她也不太懂这些,只是从前听家里老人念叨过,这经文跟姻缘也没什么关系,
但想来秦隐渊一定是听不明白的。
只希望佛祖和观世音菩萨看在她今日这么虔诚的份上,就帮她一把,让她顺顺利利吧。
南晚烟像模像样地诵经念佛,看上去没有半点要逃跑的迹象。
秦隐渊诧异地挑眉,他从未想过南晚烟竟是真的会求神拜佛,但转念,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太傅府已然开始行动,她不可能一直按兵不动,绝对留有后手。
想着,秦隐渊垂眸看了眼手边的瓜子,他半眯起狐狸眼,意味深长地勾唇,总觉得这瓜子里肯定藏有别的药物。
他神思微闪,修长的双指夹起其中一颗,故意装作剥开要吃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跪坐在蒲团上的南晚烟开始昏昏欲睡,她昨晚一宿没睡,困得头昏脑涨。
尽管她嘴里还不断喃喃着各种佛经,可腰间和双腿的疼痛都让她有些犯困了,也开始跪不住。
下一秒,女人的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就听到旁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公主若是装不下去,就别再硬撑了,我知道你今日来殊隐寺一定别有所图,与其在我面前这样演戏,还不如轻松一些,趁早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乖乖跟我回府。”
秦隐渊笑望着蒲团上的女人,冷锐的狐狸眼中带了几分戏谑。
闻言,南晚烟一个激灵睁开眼,陡然清醒过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笑着应下了
,“好啊,我也确实懒得装了。”
她跪麻了,敲了敲腿,慢慢的起身。
她径直朝男人走去,唇角带着势在必得笑意。
“反正,你也差不多快到时间晕过去了。”
什么意思?
秦隐渊的剑眉皱起一瞬又舒展开来,灿烂一笑。
“公主未免也太天真了,难道当真以为我会吃你给我准备的瓜子吗?”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障眼法,那些瓜子不过是做戏剥给你看的,我根本一口都没吃。”
南晚烟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粲然的眼眸弯成月牙状,居高临下地睨他。
“你确定?”
“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的你怕是比我这个女人还要虚弱许多。”
见她如此笃定,秦隐渊心里莫名有几分起疑。
南晚烟揉着腿,“你可知大夏有种奇毒,使用过后,不仅会让人手脚无力,还会在短时间内武功尽失,你已经中毒,不信,你可以运功试试。”
秦隐渊浑然不在乎南晚烟的说辞,长眉一挑轻蔑地道,“大夏的奇毒的确种类繁多,但无论何毒,对我都没用。”
况且,他从未吃过南晚烟给他的东西,佛堂里的檀香换过,早上的膳食,也全都验过没有问题。
“自信是好事。”南晚烟冷嗤一声,清凛的眼底划过星星点点的寒芒。
秦隐渊眼神一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暗中运功,脸色却骤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