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烟的神色有些忸怩,长公主猜到什么,蹙眉。
“该不会,崇凛王连这样的事情都要管束你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虽说他这人占有欲是强,可你是太傅之女,甚至都还没跟他成婚,回一趟家,跟家人说说话这样的事情他都要阻拦,那往后成婚了,岂不是连门都不让你出了?真是不成体统。”
长公主义愤填膺地抱怨,南晚烟心里,却有几分愧疚。
她不能告知背后真相,只好道:“不止王爷,也有臣女自己的原因,有些女儿家的私事想与家中商榷,又不好意思跟王爷提起,思前想后,只能找您帮忙了。”
说着,南晚烟拿出信件递给长公主,“不知道长公主,愿不愿意帮臣女一回?”
长公主瞧她一眼,爽快地接过信,“放心吧,这就是件小事,本宫待会儿就让人帮你去办。”
“刚刚本宫还以为,你是要过问阎溯的情况。”
南晚烟眼神微动,“九皇子出事了吗?”
意识到不对,她连忙低下头,改了口道,“抱歉,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公主为何觉得臣女会过问九皇子的事?”
清慈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南晚烟,手上却已经熟练地和面,“你呀,就别在本宫面前藏着掖着了。”
“本宫看得出来,其实你喜欢的人是阎溯对不对?”
南晚烟轻抿着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却更加引人遐想。
长公主就当她默认了,垂眸笑了笑,“人生苦短,能够遇到两情相悦又合适的,其实不容易。”
“只是你们二人现
在身份特殊,尤其是阎溯,他身为皇子,若想与你在一起,需要面对的压力就更大。”
南晚烟纤柔的手指攥了攥,“嗯,臣女明白。”
长公主瞧她有些委屈,还以为她误会了,赶紧笑着解释。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在早上,他已经彻底断了和丞相府的婚约,为此还特意闹到了皇上那呢,惹得皇上大发雷霆,差点把传信的公公都给砍了。”
“什么?”南晚烟惊讶地低呼出声,“皇上同意了?”
长公主笑盈盈的,“嗯,同意了。”
“皇上宠爱阎溯,不可能真的跟自己的宝贝儿子闹僵,亲自跟姜丞相说的,将婚事作罢。”
南晚烟心中一暖,莹白的耳垂渐渐泛起红色。
她想到那天顾墨寒夜闯崇凛王府,情真意切的,亲的她嘴都麻了,纵然烛光昏暗,她也瞧见了他眼底炽热的火光。
他还没恢复记忆,却愿意为她力排众议,就像当初在西野,所有人都反对他立后,他便杀鸡儆猴偏要让他们瞧瞧,谁才是他唯一的皇后。
忽然,南晚烟黛眉蹙了蹙,“那殿下现在,情况如何?”
皇上能同意退婚,肯定是有特别原因的吧,顾墨寒做了什么?
长公主揉面,“这孩子生病了,现在卧床不起,也不愿任何太医救治。”
“就连刚才,本宫也是好说歹说,最后强行让驸马给他瞧了瞧,他才愿意看病的呢。”
南晚烟俏脸顿时一沉,“他生病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病的可严重?”
不应该啊,昨天看他,他还挺正常的
,难道是他吃了她的药,有副作用?
这也不应该啊,她已经将药效和副作用发挥到最大和降至最低了,偏偏她现在不能去见他。
程书远每时每刻都盯她盯得紧,要是知道她偷偷跑掉,情况就比上次朝礼节的要复杂许多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牵连到很多无辜百姓,甚至让人受伤。
之所以她今日能出府,全是因为她假意迎合,他才这么好说话,她不能轻易去见顾墨寒。
长公主无奈道,“严重什么啊,就是个相思病,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基本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思念成疾了。”
“相思病?”南晚烟也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忍不住失笑,“他怎么这么无聊。”
他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高调肉麻起来了,就跟当初他们在大夏的时候一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不过,只要顾墨寒在乎她,就是好事。
照这样下去,或许他恢复记忆也能加快进程了。
长公主将面团铺平,也忍不住摇头笑了,“可不是么,他就是想你去见他,故意装的严重,下不来床什么的。”
“本宫今日去见他,也答应了他,说要为你们制造机会见面的,不然这孩子还得继续闹呢,真是不成体统。”
南晚烟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就是恃宠而骄么,从前在西野,整个皇室的氛围都很差,除了太后愿意护着他,几乎都想要他的命。
顾墨寒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叛逆的事情来的,没想到在天胜,没了过往记忆,他居然会这么作。
“虽然臣女想去看
看殿下,但现在,臣女不能私下与殿下见面了。”
“长公主也知道王爷的性子,若是此事一旦被发现,王爷怕是要大发雷霆。”
清慈长公主忍不住看向南晚烟,“的确如此,刚刚就是让你陪本宫单独相处,他都如此计较,他这掌控欲,未免也太强了。”
“本宫看着都害怕,别说你一个小姑娘了。”
南晚烟沉吟了会,“所以,臣女不能直接去见殿下,但可以找机会见上,还劳烦公主帮臣女传句话,就说臣女明日会去殊隐寺上香祈福,王爷可能也会跟着一起。”
长公主困惑,“你想要约老九在寺庙见?也太麻烦了吧。”
南晚烟眨眨眼,“长公主有高见?”
长公主砸了下手中的面团,“你现在偷偷去见阎溯不就好了,反正忘尘府和本宫这里隔得不远,金乳酥本宫可以帮忙做了,没人会知道的。”
南晚烟闻言,连连摇头。
今日出府的时候,她亲眼看见程书远带了很多暗卫。
只要她踏出长公主府一步,行踪就会暴露。
程书远性情不定,惹他不高兴了,说不定真的会直接对太傅府动手,两个小丫头也会陷入危险之中,她赌不起。
“万万不可,臣女怎么能让整个长公主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臣女兜底呢,王爷最近生了病,脾气很差,还是不要惹他了,就劳烦长公主帮臣女传个信吧。”
长公主看南晚烟一副害怕模样,误以为是遭受了秦隐渊多大的摧残,忍不住同情。
“好,就按你说的做,本宫一会儿便让人去传信。”
南晚烟冲她扬唇一笑,“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温柔地看着南晚烟,语气有些遗憾,“要是本宫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聪慧,体贴,懂事,不像儿子处处捣蛋,今日不是惹了这家,就是惹了那家,让人不省心。”
南晚烟忽然想起了安安和闹闹,确实比小蒸饺和小包子调皮捣蛋多了。
而且,小小年纪就很有自己想法。
“公主虽没有女儿,却将世子调教的极好,如今世子独当一面,京城里数他做生意最好,四面玲珑游刃有余,人人都羡慕公主有这么个好儿子呢。”
长公主更喜欢南晚烟了,“本宫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太会说话了,咱不说他了,来,本宫教你做金乳酥。”
她细心地教导南晚烟和面、揉酥,事无巨细地告知她注意事项。
南晚烟的脸上沾了面粉,长公主还亲手帮她擦干净,眼底的宠溺跟温柔,像极了亲母女。
相处的过程中,南晚烟莫名觉得与公主很亲近。
在大夏时,虽然姨母也对她百般照顾,却从不是琐碎的生活小事,而是关乎于国家、百姓、责任。
不像长公主,教她做好吃的,给她出主意约心上人见面,这感觉……的确很微妙。
厨房里的氛围异常温馨和谐,前厅里的三个男人,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竟然是秦隐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似乎是不经意问道,“驸马和皇长姐向来不怎么爱出门,也不常与人来往,不知道方才你们去了何处?”